咔!
李样坐在箱子上,在拿子弹填着弹夹,他现在心里压抑、烦躁,如果此刻有烟草,甭管什么身体不身体的,他真想来一口。
该怎么面对那位死去成员的家人,和他们说他已死去?死的悄声无息。李样不想去思考。
他真能承接住他们的悲伤吗?李样不知道。
在李样烦闷的同时,临时据点内。
马匹已经死得很透彻了,光靠人是肯定拉不快也难推动这两车架的,就算李样狠得下心,让所有人推着车架走,那最后一天的路程会被拉长到三天,甚至三天不止。
大家伙在收拾着局面。
兄弟会成员们,该挖坑埋人的挖坑,看守俘虏的看守。大有在检查那两挺捷克轻机枪,精心上着枪油,有人煮着较重、难以携带的食物。等吃完了饭,收拾好了这混乱的地方后,得立刻启程,前往海坨寨!
因为那个矮个胡匪什么都招供了。
他们这帮匪徒一共有五十余人,占了个山寨,叫海坨寨,平日里就以劫掠过路者为生,有钱了就偷偷下山大肆花销,没钱就拦点儿路人,绑点肉票,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但自从京张路线开通后,走官路的富商就越来越少,要么是杀了榨不出油水的穷走汉,要么是请了镖师护卫、惹不起的大户人家,他们的收成成了问题,特别是现在直隶还闹着粮荒。
据矮个胡匪所说,他是海坨寨的三当家,就这,甚至还三个多月没下寨去窑子了!
众人苦恼生计,都开始向走山的货郎卖山货了。
直到前段时长,有乡民通风报信,说直隶张北有伙开矿的混不吝愣头青、还是外鄉人,会走这道经过,去北平,出的大概日子都报了来。
于是这群胡匪就在几条通往北平的路上都埋伏了人。还真让他们拦到条大鱼!
只是费了几铁屑铅弹,几支冷箭,自个这方死了个小喽啰,对方就惊惶失措的跑了,留下匹马鞍包里有着整整三十三两黄金的马!
这笔钱足够让整个寨子都松快松快了。
这次也是一样。
依旧是从渠道传来的消息,开矿那帮蠢梆子还会走这道。
矮个胡匪很兴奋,他想着这一笔他分到的黄金,说不定能让他上好馆,包头牌的姑娘几个月!
但会议上,大当家却只预备着喊话,准备乘着上次留手,没杀人,这次和那伙外鄉人谈谈条件。只要每次队伍都留下五十两的黄金,就和和气气的解决问题,甚至保证全程不会再有别人截道。
矮个胡匪不满,但他碍于大当家的权威,又不敢提什么,只好带自己所有亲系出来干了一笔。
结果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李爷!李爷!我全都招了,放过小人吧!”那矮个胡匪佯装着痛哭流涕,“您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小人再也不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了,一辈子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他被绑在树上,没人搭理他。
李样抬手拔枪,砰!
那矮个胡匪吓得脖子一缩,眼睛紧闭。声音在他耳朵旁炸开,子弹打在他脑袋旁不远。
“那个通风报信的乡民是谁?说。”李样平静的问着。
“小人,小人真心儿不知道啊!小人向来只负责下山要钱,消息渠道都在二当家的手下,小人从不关心这!李爷,求求您了,放过我吧。”那矮个胡匪嘴唇干,脸色白,还在一直求着饶。
“您这样的人物,想必也是道上响当当的好汉,这次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放过我这样的小喽啰吧!”那胡匪说着胡话。
“哼!放过,倒也不是不可以。”李样冷笑。
矮个胡匪听了这话大喜过望,如果手脚没绑着可能已经给李样磕头了。“太好了,小人这就滚!滚的远远的!”
“滚?也不必,给我和兄弟们带路就好。”李样低头擦着枪。
“去哪?海坨寨?大人,寨子里可还有近四十号人。”矮个劫匪脸上露着惊讶。
“这,你管不着。去,还是不去?”李样抬头,平静的望向胡匪的眼睛。
矮个胡匪犹豫了片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