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参与者和围观者都以为这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弈,在万州世界,一局棋绵延数年并不是新鲜事。观战者不但不催更,还会夸双方棋艺精湛。
等待和思考,本就是棋道之美呢。
没有人想到,陆远下得如此没有情调。
对弈的棋圣冥思苦想,耗尽全部棋力落下一子的同时,吧嗒一声,一枚黑子飞来落位。
对弈者惊讶,抬头看向高台上的陆远。此人在上面咻咻咻的扔棋子,根本都懒得多看一眼这边。
这种被蔑视的感觉,令人分外火大。
“我倒不是故意装。”陆远对坐立不安的师姐解释,“我们不是赶时间么。”
澄长子那态度,摆明了不会将传音阵借给明苍门使用。老陆又不能真的一把火把平洲城给烧了,所以下棋定胜负是大家都可以接受的选项。
“你呀,过刚易折,就算能赢,下不为例。”
月轻蝉的态度比较矛盾,一方面她不希望师弟这么张狂,这与她恬淡的性子格格不入。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师弟是在给明苍门出头,所以责备的话不愿多说。
陆远认为师姐教训的对,然后他中断一把一把挥洒棋子的豪爽,装模作样的皱眉,冥思苦想。
这个状况被围观群众捕捉,大家纷纷发表高见:
“看来是不行了,对弈就是一口气,泄了这口气盘面马上会变。”
“已经很厉害了。虽然都只是开局,但一人飞棋两百局,没有一子落错,真是闻所未闻。不愧是先天棋的传人。”
“对弈一道,输赢黑白分明,不问来龙去脉。这小哥招来这么大的因果,自己扛不住,那就不要怪道心破碎。”
场中对局的棋圣们,则是另一种想法。他们毕竟是棋圣,就算再水的棋圣,也有一定的眼界。
他们在想:“这下的啥啊?上面这小子声势搞得这么大,原来连最基本的定式都不会吗?”
包括澄长子和洪尹城主都有点后悔,他们纯粹是听伍霄说陆远下的是先天棋,一时冲动闹了这么多人。现在看来,陆远明明就是个啥都不懂的新手嘛。
两人的棋局在最前面,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伍霄,心道伍霄是不是耍了他们。
此时只有伍霄正襟危坐,和别人不同,他是真的和陆远对弈过,不敢有丝毫大意。
陆远在师姐的规劝下,进行了长达三十秒的长考表演,终于耐心耗尽,又抓了两把棋子扔出去。
吧嗒一声,伍霄面前的棋盘上多出一粒黑子。
伍霄看了一眼,心道:果然!又开始了!
仅仅落下一子,盘面瞬间扭转,前几手看似的臭手忽然同时露出狰狞的獠牙。
这种一子镇天的恐怖压制感,曾让伍霄一夜冷汗不止。现在不仅是他,全场有一半棋圣被直接干沉默。
另一半是棋力不够,根本看不出已经凶险到什么程度,但他们在六七手之后也陆续停手。
洪尹城主又看向伍霄,表情惊疑不定,伍霄回以苦笑。
黑棋早已落位,但全场两百白棋再无一动弹,整个校场静得可怕。这种难言的沉默整整持续了十分钟,一位白发老者忽然闷哼一声昏死过去。一名侍卫将其拖走,这才算打破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