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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2页)

宦官躬身退出,将口信告知给等在门外的凌云,打赏了一枚金叶子。

太子躺在美人榻上,思量今日之事,君家两个老匹夫在失了人证后,轻易不会闹到御前,但自此会与东宫结下梁子。

太子揉揉颞,算计多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在每况愈下之际,又逢此事,于他大不利。

子夜,望月楼。

少了轻歌曼舞的雅室略显寂寥,太子身披厚厚的裘衣走进来,摘去帷帽,看向等在室内的年轻书生。

“久等啊。”

沈栩接过帷帽和裘衣,替太子挂在椸架上。

东宫的心腹守在门外,室内只有他二人。

太子开门见山,“何时知晓投毒一事的?”

沈栩点燃红泥小火炉,烧釜煎茶,“今日知晓的。”

“不是你。”

“父亲说,是上个月偶遇了一位名医,偶然诊出的。”

“那就是布局了一个月,等孤的人自投罗网了。何人出的主意将计就计?”

“君晟。”

太子耸耸肩,这就是沈栩忠心他的缘故了。有君晟在,沈栩在君氏小辈中永远屈居第二,连这种秘密都只能在事发当日知晓,总是被君晟占尽先机。

“沈兄当机立断,将梁展灭口,这份人情,孤记在心里了。”

“殿下不怪鄙人自作主张就好。”

“怎会。”太子懒洋洋倚在榻上,曲膝脚踩榻面,没了人前的庄重,“你不怨孤毒害令尊?”

“殿下为鄙人用心良苦,送鄙人登顶,鄙人感激还来不及。半路父子,又能有多少情分?”

太子笑了,被说到了心坎里,别说半路父子,就是皇家父子,又有多少情分呢?

自己占着个储君名头,多少分些父爱,但是不多,几乎感受不到。他的童年,充斥朗朗读书声以及帝后耳提面命的教诲,压抑到难以呼吸。

“君氏那边,孤暂时要避嫌,帮不上你,但要相信来日方长。”

釜中茶茗飘香,沈栩舀一盏,双手递过去,“皇后娘娘的事,是否牵连了殿下?”

提起这事,太子凝了笑,口中茶汤变得苦涩,“父皇未表态,孤也琢磨不清。”

帝王心,深似海,太子觉得自己还稚嫩了些。

看他恹恹不乐,沈栩出声宽慰,“殿下日后要慎行,万不可再冲动,辜负了娘娘的苦心。”

太子目光骤然一缩,“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当自己很聪明?”

沈栩这话,无疑笃定了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沈栩不慌不忙地舀一勺茶汤替他添满,“鄙人在亲手灭口梁展时,听梁展。。。。。。”

“梁展出卖了孤?!”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太子敛怒,冷然警告:“不要自以为是套孤的话,有些事,糊涂比精明强得多,至少能保命。”

沈栩笑了,鲜少地笑了,“鄙人在亲手灭口梁展时,听他说殿下时而不如表面淡定,容易冲动,让娘娘所担忧。梁展托鄙人往后充当娘娘的角儿,时常劝劝殿下。”

太子扶额按揉,是自己太敏感了吗,才会草木皆兵?

“把咱们刚刚的对话,烂在肚子里。”

“殿下说的是,滥杀无辜一事吗?”

太子错愕地看向他,听出了激怒的意味。

这不是沈栩的作风。

事出反常必有妖,太子遽然起身,却听一道低沉凌厉的声音自一侧墙壁传出。

墙壁翻转,露出一间密室。

“吾儿究竟滥杀无辜了吗?”

熟悉的声音伴着熟悉的身影映入细长的眼,太子僵在原地,愣愣看着走出密室的承昌帝。

紧随其后的,是推着轮椅走出来的贺清彦。

轮椅上坐着的,是本该在沈家静养的君晟。

这间雅室怎会有密室?!

太子有些反应不过来,难不成,沈栩串通一众人出卖了他?

真正出卖他的人竟是沈栩!

承昌帝阴沉着面容坐在由沈栩让出的位置上,几次欲言又止,胸膛灼烧难耐,“惊弓之鸟才会不攻自破,朕对你太失望了。说,究竟为何滥杀无辜!”

敲打在长几上的力道逐增,可见帝王快要压抑不住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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