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一声尖锐的叫声刺入渊故里的耳朵,她皱着眉,把头埋进沈长安的怀里,这声音有些耳熟,仿佛她曾经听到过。
在她进将军府的第二日。
在恒冀的嘴里。
恒冀?!渊故里一个机灵从床上坐起,窗外艳阳高照,屋内阴风阵阵,她得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去哪?”沈长安的握住她的手腕,故里的身子僵在床沿。
“嘘——”她将手指比在唇上,“你小心一点,别让恒冀知道我在。”
沈长安就奇怪了,恒冀长得并不丑,看着也不坏不凶,只是做事情鲁莽冲动了些。他始终想不明白,“你是夫人,怕他做什么?”
要是以前故里就算是怕,也不会怕成这副模样,可现在不一样了,当初自己泡了沈长安的药浴,恒冀都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这次她带着沈长安从春风楼出来,沈长安还喝得醉醺醺的。
她咽下一口唾沫,这一次恒冀一定会劈了自己吧?
“你这个副将脾气不好。”渊故里委屈地看着他,虽说沈长安喝醉自己不是故意的,或者说谁都没想到沈长安就这点酒量,但这事恒冀肯定是怪在自己身上没错了。
“这个给你。”沈长安将自己的随身玉佩塞到故里手中,行军打仗,总有后路。
常言道,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沈长安的的云纹玉佩,堪比军令。
“有了它,恒冀就不敢再凶你。”他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睡了这
许久,要是平时自己肯定是得出去练练功夫活动一下的,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就想这样支起胳膊,倚靠着看他的小妖。
真可爱啊,他的故里,每一天都好漂亮。
“您不能进去。”山茶就差跪在恒冀面前求他了。
将军和夫人的卧房,他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往里闯算什么?将军本年轻气盛,更何况昨夜还好似喝了不少,他这样随意闯入,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山茶抿嘴回味了一下,不敢细想,“恒副将,算我求你了,就别给大人和夫人添乱了。”
“添乱?”恒冀气笑,“你说我添乱?”
他倒是也不愿意见着那只妖,平日里也总是克制自己怕劈了她的冲动,只要是将军喜欢,哪怕她蠢了些,笨了些,好吃懒做了些,那也是没什么的。
谁让将军喜欢呢?
可他今日刚去巡营回来,便听到街头巷尾都传开了的闲言碎语:说什么将军大人夜宿春风楼喝的烂醉,被娇妻揪着衣领连夜带回,马车外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在低声抽噎。
事已至此,他是再也坐不住了,“等将军起床了告诉他,我在书房等着便是。”
恒冀一扭头,发梢随风晃动,拍在山茶的脸上,气得她对着空气挥了好一通拳脚。
山茶挥出去的胳膊还没收回来,门便被猛地打开,一枚玉佩撞上她的眼睛,把她掀翻了出去。
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面前停下,山茶死咬着牙齿,不
让喉间的鲜血涌出。
“我没事。”对上故里清澈的双眸,山茶暗下决心,自己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是她没站稳摔了出去,和自家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青紫的眼皮肿胀地无法抬起,她咧嘴一笑,血淋淋的牙齿暴露在故里面前,“夫人不用担心。”
“可是……你流血了。”故里当然不傻,有没有撞到人自己还不知道吗?她将灵力悄悄聚集在指尖,点上山茶的眼皮,冰凉的触感席卷山茶的皮肤。
她狠狠打了个寒颤,依旧不愿松口,“嘴角天热,牙齿出血实属正常,等山茶多喝些热水即可。”
山茶也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的嘴可以硬到这种地步,这样的说辞,就连她自己也不会信,或者说,根本就不会有人信。
但渊故里是什么人啊,她还就真信了。
上次左丘玥来月事,肚子疼,左丘昇就叫她多喝热水,上上次左丘昇流鼻血,太医也叫他多喝热水,上上上次左丘昇腹泻不止,太医还叫他多喝热水,上上上上次左丘昇骑射时摔伤了腿,太医还是让他多喝热水。
对了,那太医好像是左丘玥母家的人。
渊故里蹲在山茶面前,看着她的眼皮一点点消减下去,心中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但那个疑问却压在心头,挥之不去,“莫非,对于凡人来说,这热水可以包治百病?”
“那是自然。”山茶中气十足,“夫人初来乍到,有很多事情都不懂
,您不知道,这水,是生命的源泉。”
这话,她自己都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