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后,傅干找到在集市上负责收增值税的法彬。
“伯雅,税收的如何?”
正苦恼着的法彬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来看到傅干过来,急忙跑到傅干身边,大倒苦水。
“长史,你说的这什么增值税难收的很。我这三天收的还不够维持刚成立的税务部门呢。”
法彬在集市外面搭了个凉棚,四处漏风,法彬整个人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身边跟着士仁,不错,就是那个出卖关二爷的士仁。
现在的他对刘备忠心耿耿,傅干仍然不放心他进入部队,索性让他跟随法彬来收税了。
走到棚子里坐下来,倒一杯水,尝一口,直接吐了出来,凉的肺里都进了寒气。
茶也不喝了,傅干让两人坐到一旁询问:“怎么个难法?”
法彬读过书,比士仁懂得多,口才也好些,而且法彬是刘备任命的税务校尉,负责收取傅干新增的这个所谓流转税。
“不知道商家的进货价,也不知道他卖出的价钱,顾客与商家联手隐瞒。你还不让我使用暴力强征,只能眼睁睁的放任店家自肥。三天了,成交量不少,连赵兴的零头都没有收到。”
文明收税,的确难得不是一点半点,从别人嘴里虎口拔牙,得有被咬伤咬死的觉悟。
傅干想的的确是浅薄了,以为大家会热情配合,积极申报自己的收入,买家也乐意通报自己的买价。
不到三天,这些人在利益面前,便进化了。知道与买家串联起来,让渡一部分利润,让买家给他们做伪证了。
真是不吃税务官几拳重击,不知道税务官的狠辣。
傅干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娘的在军队里是白历练了!你手里不是有刀子吗?还有给你的二百士兵就是吃干饭的?”
法彬脸色通红,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气得,小声嘀咕:“不是你说的不能暴力征收么。”
傅干恨铁不成钢:“不暴力征收,不是不让你使用暴力。他们都逃税漏税了,已经不是良民了,那是刁民,统统都是经济犯罪。找到牢里,吃几天干饭,补上税,才能给他们好果子吃。”
法彬两人站起来大喊:“是!”
“坐下,说话呢,站起来让我来仰视你们啊。法彬你来说,你准备怎么做?”
法彬小心翼翼的坐下来,把烧好的热水给傅干倒了一杯,放下水壶:“派人把那几家商家抓起来,送到牢里,大刑伺候,不信他们不交代。”
“放屁。这样做,不是弄得人心惶惶。其他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土匪来了,给明公招黑。”
法彬士仁想要再站起来,被傅干拦下。
“你们的编制,我已经在州牧那里要来了。你们是新成立的税务部门,你们要收的税,可不知这个集市的,是州牧负责的郡县都要收取的。只要有交易,必然有利润,不管他是以物易物还是用铜钱交易。这个集市,只是让你熟悉这套操作怎么来,等熟悉之后,再慢慢扩展开来。”
“我知道了,长史教训的对。”
傅干敲击着桌子:“派人再集市里宣喻,凡是敢做假账者,不管是店家还是买家,都要进大牢,涉及的金额数目巨大者,罚没家产,死刑。店家可举报客户,客户可举报店家,只要证明对方说了谎,赏钱按照所购买东西的一半赏给对方。”
法彬眼睛一亮,拍手叫好。
傅干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法彬顿时又正襟危坐。
傅干继续补充:“还有交易必须开具发票,这样才算有效。否则视为盗窃。”
法彬为难了:“发票这玩意,你给我讲了,也画了出来。可不现实啊,一来没有足够的材料制作,二来制作起来太慢了,收的那点钱,还不够人工费。三来大部分的人不识字,写不来交易的金额。”
不考虑实际情况,的确会出现这种瞎指挥的事。
看来发票一事,还得造纸术成熟了,用雕版印刷来做了。
傅干退而求其次:“小宗交易,不用这些。只有涉及钱超过五千的,才用。各种布,统一按照规定的价钱收取税费,只要有人买了一匹布,那就收取十分之一的税。粮食的话,收取三十分之一的税。”
法彬又是叫苦:“人手不够,这些甲士维持治安,抓人可以,让他们去算账,那是比杀了他们都难。你看,在集市后,已经派了老长的队了,都在等在算税,已经民怨沸腾了。”
傅干终究是浅薄了,没想到一项收税,都要难倒人了。
傅干想了想说:“不要算税了,记录一下这些东西都是从哪个店铺买的,东西是什么,买家留下买的价钱,直接放买家走。等到集市关门时,再计算,去找店家收取。”
士仁出声问:“要是买家报的金额少怎么办?”
傅干说:“刚才不是说了没,集市里的东西都给个指导价,可以高于这个价钱,但是不能低于这个价钱。低于这个价钱,按照指导价收取。”
傅干站起身,走出棚子,见两人还在那里思索着,于是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走,随我去看看。”
法彬急忙起身,小跑着来到傅干身边,在前引路。
“这是哪里找来的人,记账怎么这么记。我不是教过你,小写的数字吗?”
竹简上刻着大写的汉字,怪不得慢,这样记下来,猴年马月能记完。
“我会,只是他不会。”法彬委屈巴巴的。
看来是跟着杜畿等人管理县治管理傻了,啥事都要讲究个名正言顺了。
“换人,我记得以前培养过几个那种写法的人。把他们都找来,拉入你的编制。你是来收税的,不是来记账的。”
“好,我这去办。”
傅干没好气的说:“让士仁去,你坐下来记账。别用刀刻了,用鹅毛蘸墨水,能看清就行。”
“快点啊,磨磨唧唧的,我回家还有事呢。”
“是啊,谁家里还没个事,冷呵呵的,冻死人了。”
排队的人互相推挤,还有互相谩骂的。
傅干觉得他好像走错了路,这个税不应该这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