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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庇福冤家死对头 (第1页)

卫厄这几天修养见长,能无视主神在宿舍出现,纯当这家伙就是片空气。结果,“供奉”两字一出,滇南山王副本的事一晃闪过,卫厄原本稍微增长的耐性一秒告罄。

他掀着眼皮,盯向主神的瞳底明摆写满“找死”两个字。

卫厄面色不佳,诡神心情倒不错,手指尖的黄符纸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翻转浮动。纸面的朱砂字迹在光中格外扎眼。除了“癸亥锁山,柳家柳国胜”九个字的落款,还另外有一行小篆。

那行小篆则字迹模糊。

辨认不清写的是什么。

浮光在房间里掠动,卫厄手搁在复印件上,冷冷地看主神手指间的黄符纸。

世界上能让卫厄有反应的事情不多。他这一生过得凉薄冷漠,一点称得上热血的东西,都是柳老师教出来的。

“癸亥锁山,柳家柳国胜”几个字像是陷阱,东西未必就是柳老师的父亲柳国胜放的——主神被封印在他身体里,他查柳老师的下落,祂同样知道。利用已知的消息伪造出点“线索”来并不难。

但‘癸亥锁山’四个字太江湖奇人的口吻,主神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没充裕到能够编造出这种说法。

几个思念一闪而过,主神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闲暇地支着头端详卫厄。

供品坐在浅色系的布艺软座里,身体线条呈现出压制不住的进攻性。银发长垂,清瘦的侧脸被光照得薄如剪影。微压的眉和扯直的唇线彰显不悦。

有点反应,但不多。

想让卫厄退让或者交换是件很不容易的事,除非将他逼到死境。其他时间的话……主神饶有兴趣地等待卫厄的反应。一点银光在卫厄袖间闪动,就在主神以为卫厄就要抽刀动手的时候,卫厄忽然站起身。

劲瘦的青年长腿一迈,直接跨过了玻璃矮桌。

青年冷白的手指抓着诡物的领口一扯,满脸冷漠厌恶地俯身,别耳后的浓密银发在倾身时散下来。

黄符纸悬浮绕在主神指尖,此时忽然一顿。

卫厄扯着主神的衣领,冷淡地在对方的唇上一盖。也不管祂在这意料不到的发展下的神情,维持着供奉的姿态,一手抓着诡谲血红的囍袍袍服,一手顺势从主神的手背上扫过,将黄符纸抄在了手心。

——黄符只是张旧式纸,真打起来一个不好就会被损坏。

黄符纸一到手,原本正垂眼供奉的青年扯着主神领口的手一转,手肘一横,又快又狠,直接砸在诡神那一张苍白阴寒的脸颊上。

活人温热的唇覆盖上只在一瞬之间。

主神没想到冷硬到被祂按在棺材面探寻血肉都没变过颜色的卫厄,居然真的会为了一张破纸退让。唇瓣相接时,祂只诧异了那么一下,下一刻,指尖的黄符纸就被抽走了,脸颊还结结实实挨了一手肘。

诡神阴柔俊美的脸被手肘撞得微微一偏。

漆黑的长发丝跟着轻微一晃。

主神掀起眼皮,祂依旧一手支着首,一手搭在沙发上。银发青年颀长冷峻地站在面前,毫不掩饰厌恶地擦拭自己的唇瓣。

“你们人类是不是很容易,因为一些‘恩情’做一些蠢事?”挨了这么一下,主神出乎寻常地没有动怒,祂只盯着卫厄,盯了一会儿,舌尖抵着齿尖,忽然意有所指的道。卫厄擦拭的动作一停。

紧接着,卫厄脸色就沉了下来。

——血红囍袍的诡神撑着首坐在沙发上,祂侧着首,手指间光雾一绕,缠着另外一张黄符纸。

黄符纸和卫厄取走的那一张一模一样。

但背后的字却变了。

写的是“癸卯锁山”,落款:柳家,柳正一。

卫厄的视线落过来时,主神手指间的黄符封条一转,纸条跟活物一样,在祂指节上回旋盘绕——怪不得祂对卫厄取走黄符纸没什么反应,原来类似的封条在祂手里不止一张。诡神整暇以待地靠着沙发背。

主神手指间的封条转动变幻,不同的柳姓名字在黄纸上流过。

“……”

卫厄握着手腕,面无表情,目光沉如寒刃。

“再供奉一次?”主神偏头,“猜猜到第几张是你要找的。”

卫厄要笑不笑地扯了下唇,下一刻,抬腿往祂坐着的沙发就是一踹,转身就走。

走出没两步,一朵妖冶血红的曼珠沙华就擦着他的肩膀,别在了他的衣襟上。卫厄将花扯下来,随手就要丢路过的垃圾桶里。花枝刚一离手,曼珠沙华细长蜷曲的花瓣就忽然散开——那哪里是什么真正的曼珠沙华,分明是由二十几张细长黄符。

卫厄反应迅速,锁链哗啦闪出,将几张坠落的黄纸带回来。

细微的笑声打背后传来。

卫厄抓着一手散开的黄符纸,眉尖强行压了压。

五分钟后,二十几张黄符纸在卫厄的文件夹上摊开,黄符纸的落款除了柳家,还有另外两个姓氏。每张间隔的时间是20-30年,也就是柳家和另外两家的人,每隔二十到二十年,就要到一个地方锁山一次。

至于黄符纸从哪里来的……主神没说,明摆着等卫厄用供奉和祂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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