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回去。”
欢希心沉到谷底。
简仰朝看似禁欲,实则重欲,她这次装生理期七天,又磨过一个星期五。
这会儿夜不归宿,只怕是忍够了,憋久了,要发泄。
嫌弃在简家有限制,不能尽兴。
还不如跟她算账。
欢希说,“母亲禁止我夜不归宿。”
这条其实是为了防止她晚上勾搭沈黎川,实质发生点什么。
欢希还抗争过,不想时隔不久,她反倒要感谢这一点。
“怎么不叫妈妈了?”
欢希一顿,她放下了,接受简母不再是妈妈的事实,可没想到一个简单称谓,他马上就能揪住。
不由愈发觉得心细如发,缜密不好瞒。
“年纪大了,妈妈是小孩子喊的。”
简仰朝闷笑,“是有自知之明了,还是怨怪母亲不偏向你?”
自知之明……
欢希望他,她现在最不缺自知之明。
所以确定他是在点她,不要奢想简家人的身份,更不要奢想简家人的认同。
欢希应下前一点。
车窗外已经闪过两条街,她拉回话题,“回家吧,你妹妹晚上不见我,睡不着觉,再受惊见红可不好。”
“吓不到她。”简仰朝眉尾一挑,拿出手机拨号,“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她不会多想。”
欢希骇的一把抱住他手,“你疯了——”
她话音未落,手机里响起简母的声音,“仰朝?有事吗?”
简仰朝望着欢希,“我跟——”
欢希急得捂他嘴。
简母像是听到一点动静,“你跟什么?”
欢希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简母跟简父几十年恩爱,气质和煦温柔,可不代表她是心慈手软的善茬。
圈子里贵妇能以她马首是瞻,一是看在简家地位上,二是简母自身手腕足,眼利,心硬,没她摆不平的事。
倘若被简母察觉她竟敢跟简仰朝有猫腻,立即会雷霆行动,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求你——”欢希整个人都在抖,拼命做口型。
简仰朝眉眼发沉。
这一会功夫的静默,简母再出声就严肃下来,“仰朝,你身边是谁?”
简仰朝拽下她手,“我带欢希——”
他真的说出来了。
欢希颓然瘫倒,脸上一层层血色褪去,比纸还苍白惨淡。
一双上翘的狐狸眼,完全失了神采,整个人干枯又麻木。
简仰朝攥紧手机,外面霓虹迷离一座城,他沉翳如一片幽寂的死海。
“……马上回去,让菲菲不要胡思乱想。”
欢希倏地一震,死里逃生的不真实,四肢百骸蔓延的漫长麻木,在这一刻内外夹击,让她一时失了反应。
车从西城绕了三天街,又遇上堵车,回到简家时,已经接近十点。
简文菲和简母竟都未睡,坐在客厅等他们。
欢希硬着头皮在外厅衣帽间换拖鞋,简仰朝动作比她快,先一步离开。
经过她时,疏淡冷漠的模样,比刚才在车里挂完电话还冷沉几分。
欢希是一点捉摸不透他脾气,低眉顺眼跟在他后面,绕过入户屏风。
简母立起来,越过简仰朝,目光直逼欢希,几分愠怒,几分凌厉。
“物以类聚,狗以群分,仰朝狼心狗肺,菲菲狗仗狗势,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你父亲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