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不怪,打是亲骂是爱。”楚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梓桐一愣,“你!”
楚英撒腿就跑,“我马上回客栈。”
梓桐愤然,这流氓痞子嘴里没有半句好话,真是欠揍得很。可她还是得亲眼看着楚英回去,给掌柜的留了一些银子付房费。剩下的,梓桐交给了楚英。
“夫人说了,房费和饭钱都给付了,你若是觉得饿了困了就回这客栈来。这些银子是给你打发时间用的,你最好别惹是生非。这是良州不是东平郡,就算你打着霍家的名号也不会有人理你,你明白吗?”梓桐将一袋碎银放在桌案上。
“银子是个好东西。”楚英笑嘻嘻的望着她,“你放心,从今儿起我不会胡来,我会好好的攒一笔银子。”
梓桐蹙眉瞧了他一眼,抬步就往外走。
“诶!”楚英忙道。
梓桐回头看他,“还有事?”
想了想,楚英笑着问,“你下次什么时候过来?或者我去找你?”
“你待在这里不许离开。”梓桐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事我会来通知你的。”话虽然这样说,可她巴不得这辈子都别再跟楚英打交道。
这楚英如今眼神不太对,看她的时候总让她觉得心里发毛,脊背发凉。
“那我等你!”楚英托腮望她,朝她抛了一记眼神,“我会好好的攒钱,娶媳妇。”
他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梓桐险些绊倒在门口,最后黑着脸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这楚英是不是脑子坏了?简直有毛病。
楚英打量着桌案上的银两,心想着光靠嘴皮子可不行,还是得弄点实际行动才好。女人虽然耳根子软,可梓桐不是寻常女子,他得拿出点诚意才行。
“爹啊,不管你死没死,你都得保佑儿子,这会给你弄个儿媳妇回去。”楚英把玩着桌案上的银子,坏坏的笑着。
门外,白姬笑得凉凉的。
她刚从外头回来,发现这帮人来了良州,还想着从楚英下手,借此乱了楚家。然则现在她突然改了主意,活了千年却无法白日飞升,这日子过得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如果能找件事来打发时间,或者能让楚羽痛苦,那就更好了。
“梓桐?”白姬笑着,“一惯以来这死丫头一直都碍手碍脚的,连同她那死鬼弟弟一起跟我作对,那今儿……我白姬大人大量不予计较,反而给你一个如意郎君,让你再尝一尝肝肠寸断的滋味。”
看着别人痛苦,就是她白姬最乐于见成之事。
梓桐回到太守府的时候,楚羽和霍庭燎已经睡下,她便上了房梁靠着,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了。想起了楚英那一句:攒钱娶媳妇,左肩下方的位置突然疼得厉害。
还以为忘了,没想到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怀里还藏着那一枚断成两截的木簪子,十分简单的木簪子,几乎没什么雕饰。她自己都忘了这是多少年前的事,刻意的不去想。然则因为一句话,顷刻间全部涌上心头。
瞧着掌心的断簪,梓桐微微红了眼眶。
往事历历在目,原来从未忘记过。
“你还没明白吗?我不是凡人,我是异类。”
“那又怎样,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为何不能在一起?两情相悦之事,为何非要弄得这么复杂?”
“你怎么就懂呢?”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不懂的是你!即便你是异类又怎样,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梓桐!”
滚烫的东西突然落在了手背上,梓桐慌忙醒过神来,擦去脸上的泪痕。收好木簪子,她已经多少年不曾想过这件事了?在年复一年的麻木中,将他埋在记忆深处。
这世上,终究是人妖殊途,不可逾越。
长长吐出一口气,她闭上眼眸,脑子里却再也静不下来,一会是他欢喜的容脸,一会是他临死前的惨状。一幕幕掠过眼前,心疼得无以复加。
所有的冷漠只是伪装,因为害怕再受伤。
夜里的时候,太守府安静得很,在渊竖起耳朵听,也没有再听到所谓的苍鸮之声。他想着,难道当日是自己听错了?
白日里他才知道那是小公子刘君玉的房间,一个才刚满一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跟苍鸮有什么接触?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然而第二天起来,狐小步却是急急忙忙的回来。
楚羽和霍庭燎正在吃早饭,他却一下子扑到了桌案上,“快都别吃了,我觉得咱们这儿是被苍鸮给盯上了。昨天夜里门口那匾额上,不知何时被人插了两根鸮羽。”
狐小步气喘吁吁,“我可看清楚了,这次的鸮羽和上次的截然不同。更可怕的是,诅咒实现了,刘家的小公子已经出事了。”
楚羽骇然,“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