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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心碎（第1页）

那一夜，当我透过窗看到小五对着那道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影子默默流泪的时候，我仿佛清楚地听到了某种撕裂的响声，那是心碎的声音。

不知在某个时候，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感受，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当你快要登到峰顶的时候，忽然刮起了一阵风，下一秒你就像一尊被风化的岩石跌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我很庆幸当我见到小五这副失魂落魄样子的时候，我已彻底从上一段不完美的恋情中走出来；不然两个失心意的男人莫名聚在一起，除了让彼此醉生梦死，绝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在我第一次认识小五的时候，他还是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对未来充满着无限的向往。

诚然对于多愁善感的自己，在面对如此天真无邪的少年所散发出的青春活力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尤其是少年的笑容，“如沐春风”这四个字用在少年的身上再贴切不过。

在与小五相处的这段时光里，我的心变得不再那般沉重，我逐渐卸下了一个成年男子该有的成熟，重温了少时无忧无虑的的生活，仿佛昨日就在眼前。

我爱这个少年，有时候甚至有些羡慕和嫉妒，因为他就像我内心中曾经一直渴望想要追寻的那个影子。

可惜美好的憧憬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转而延续下去，在四年前某一个夕阳日下的傍晚，我第一次见到少年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忧愁，没有流泪时的伤感，却显得比秋风更加惆怅。

夕阳下，纤瘦的少年就像一个暮色中的老人，低着头，佝着背，天边那晚沉的红霞就像醉汉的半张脸，烧的火红火红，亦如滴滴渗入心头的鲜血。

我没有走近，但我能感觉到他内心之中的那种抗拒，少年忧愁时多有说于风的心事！

在这世上有许多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但也有许多事是敢想却不敢言的，譬如“情字”。

在我看来世间诸事皆可尽，唯有“情”字最难破！

(）;(）　　他与她的相遇注定是一段没有结局的开始，她是他的老师，一个比小五年长十二的长者。

她没有柔美的线条，没有婉约的姿态，没有动听的歌喉，只有一副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但这并不能影响少年心中的那抹炙热。

少年怀春，奈何流水有情，落花无意！

少年的伤感都是从第一次的无疾而终慢慢延续，继而沉沦，无法自拔。

原本满面春风的少年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整日写满忧愁的浪子，品学兼优的书生变成了一个意志消沉的衰人，我想过直接或间接地去给予一定的劝慰，但我并没有那么做，因为我知道像这样的事，只有他自己清楚的想通了才能成功的走出来。

就在我将对少年的无比期待慢慢归置成为另一种习惯之时，在一个烈阳高照的晌午少年忽然兴冲冲的跑过来对着我露出久违的笑容，他告诉我对方答应给自己一个机会。

可惜在我还不知道是否为他感到高兴的时候，他告诉我这个所谓的机会实则算是一个长久的承诺，长到需要用四年的时间来兑现。

她告诉他倘若四年后他还是曾经的那个小五，那么她便会认真考虑履行今天所允准的诺言，她还告诉他自己实在很讨厌现在的小五。。。。。

其实很多时候在大人的世界里像类似这样的答复是毫无意义的，算是一种婉约的敷衍。

但当我看到曾经像风一样的少年又恢复了以往的青春活力之时，那种由衷的激动和兴奋已然将那丝隐埋在心中的忐忑彻底摧散。

处于种种原因，我与小五后续的几年学崖生活失之交臂了，我不是十分清楚后来的他过的到底好不好，但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

我受邀参加了那一次的聚会，但让人有些预想不到的却是那一场别开生面的热闹场景其实只为等待一个人，一直都是的。

(）;(）　　她还是来了，这一次星光熠熠，她踩着灯迎着风，光彩夺目。

他看着她，激动，兴奋，热泪盈眶，他是赤子，怀着最初的纯粹颤抖着拥抱了她，那一刻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了。

然而我的心却变得越来越沉，因为我知道有时候越动人的时刻下一秒或许会成为一场难言的悲剧。

在聚会的前一天我在医院里见到了这位风姿绰约的女人，那时候的她并不像现在这般神采奕奕，她几乎已没了头发，身如枯槁，整个人憔悴的让人不忍直视。

她喘着粗气，细弱蚊声地告诉我让我千万不要告诉小五自己如今这副情景。

那一刻我相信在这四年的时光里他们或多或少有着一些特别的联系，我忍不住问她是否有爱小五。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只是沉沉向后靠去，然后淡淡叹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我只知道曾经那个爱笑的少年在这一千四百六十天的时光里驻留在我脑海中的影子已变得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他的每一根发丝。。。。

她没有说完便开始自顾这傻笑起来，但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在她那双红肿的眼睑下我能清楚的看到那一串串即将挂下的泪珠。

我潸然泪下，这些年已学会隐藏眼泪的自己终于还是彻底崩溃了。

我实在不忍看到小五手捧鲜花却垂头丧气的样子，但我绝不会告诉他真实的一切。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最好的洒脱，或许是我自私，但我绝不后悔。

我很难想象人世间竟会有如此痴恋的爱情，这已不是超脱世俗，而是超脱了一切。

或许很多年后我会在某一天告诉小五:你曾为她痴狂，她却为你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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