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克钦邦的时候,没有我的同意,没有人能在我身边半米之内的距离停留。”亓弋说道。
海同深又刮了一下亓弋的鼻尖:“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只是在嘴硬?”
亓弋抬起眼皮看向海同深:“你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对吧?”
“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是真小人也不敢再得寸进尺啊!”海同深揉了揉亓弋的头,“放心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亓弋把鼻子埋在海同深的被子里,轻轻吸了一下,眼角向下弯了弯,似是带着浅浅的、心满意足的微笑。他用手轻轻拽了一下海同深的袖子:“你也躺下来吧。”
“我再靠会儿。”海同深说。
海同深袖口的温度终于让亓弋察觉到了异样,他撑起身,试探性地摸了摸海同深的额头。海同深下意识地想躲,但还是没有躲过。
“你什么时候开始烧的?家里有药吗?”亓弋说着就准备起身。
“别忙了,我吃完药了。”海同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想告诉你的,别把你再折腾得没了睡意,躺着吧。”
“是伤口感染了吗?还是手臂脱臼弄的?”
“都不是,伤早好了,胳膊也早好了。”海同深用有些烫人的手把亓弋按回了床上,“你不会想知道的,快睡。”
“告诉我。”亓弋的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告诉你你就好好睡觉?”海同深问。
“是。”
海同深又喝了口水,关上床头灯,把手盖在亓弋眼睛上,低声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有无法排解的欲望,所以,我洗了两天凉水澡。”
亓弋愣了愣,那个满是温柔和克制的,落在自己额头上的吻,原来还有这样的后续。此刻他有些庆幸海同深关了灯,不然自己红了的脸就会毫无保留地映在海同深眼中。黑暗之中,谁也没再说话,但二人都清楚对方并没有睡着。许久之后,亓弋终于主动了一次,他拉下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放到唇边,小心而珍重地亲吻了那滚热的手心。
海同深哽了一下,原本就火烧火燎的喉咙此刻更是难受,连带着嗓音都似乎冒了火:“你在招惹我。”
“你还病着,要了汗才能好。”亓弋说。
海同深磨牙:“我明天就把冰箱里的奇异果吃了!”
“可以。”亓弋把海同深的手拉进被子里,焐在自己胸口,“对不起,但我真的还没想好。”
“睡吧,很晚了。”海同深低声道,这一次的疲惫和虚弱甚至都无法掩饰。
“你躺下来。”
“我嗓子不舒服,躺下就会咳嗽,会吵到你的。”
“没关系,我不怕。”亓弋拽着海同深躺下,“你要好好休息。”
海同深是真的没有力气再争辩,顺从地躺了下来。感冒时粗重的呼吸再也无法遮掩,反而让亓弋安心。许久之后,海同深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亓弋才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晚安。”
夜色深沉,亓弋睡得很熟,海同深却被喉咙的干痛唤醒,他压抑着咳嗽的欲望,坐起来喝了水,而后靠在床头,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亓弋的头。他在心中无奈叹息,之前在观察室里亓弋的浅眠和惊醒,还有车上那样吓人的梦魇之后的反应现在都有了解释,就那样的睡眠质量,持续了三年竟然还没有精神崩溃,真不知道这人的意志力有多强。见亓弋这样难得地安眠,海同深实在不忍心打扰他,强忍着咳嗽的欲望,半坐着闭目休息。
到天快亮时,亓弋被自己的生物钟唤醒,他睁开眼,却见海同深歪靠在床上,并没有躺平。明明还在生病,却怕咳嗽吵醒自己,亓弋心中被酸胀盈满,凝视着那人的侧颜。直到海同深皱着眉浅浅咳嗽,亓弋才醒过神来,连忙起身,扶着他把温水喝下。
“吵醒你了?”海同深睁开眼。
“没,我已经醒了。”亓弋扶着海同深靠了回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还有点热,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海同深回答。
亓弋:“不用忍着,想咳就咳。”
海同深摇头:“咳嗽时会扯着伤口,疼。”
亓弋:“那……介意我看一看你伤口吗?”
“看吧,就是别乱动。”
亓弋怕海同深再受凉,只把被子掀开了一角,轻轻撩起他的睡衣。创可贴已经被揭下,伤口仍旧有些红肿,但相比前几天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虽然有小半个月没有锻炼,但海同深的腹肌仍然坚挺着,哪怕是现在这种放松状态,仍能看到漂亮的肌肉轮廓。亓弋咽了咽口水,轻轻按了按伤口周围,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痒。”海同深笑了笑,“被你按得痒。”
“那我不碰了。”亓弋连忙将海同深的衣服盖了回去。
“不是说以前见得多了吗?怎么还这么小心?”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是因为受伤的是我?”海同深拉住亓弋的手,“不许说我油腻。”
亓弋摇头:“没想说。”
“还早,陪我一会儿。”
“好。”亓弋听话地挨着海同深又靠回到床上。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任凭呼吸交叠在一起,直到逐渐趋于同步,海同深才开了口:“昨晚睡得好吗?”
“嗯。”亓弋应了声,“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