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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郁舒的心情就不是?那么单纯的美丽了,甚至有些郁闷。
他偷瞄着那束组织架构复杂的鲜花,思虑再三,轻声道?:“陆凌风,要不你还是?把那枝玫瑰还我吧?”
闻言,陆凌风收紧了手臂,像是?怕被抢似的,佯装生气:“你要送给谁?”
郁舒抬起胳膊搭住眼睛:“不送给谁,就是?,就是?……我刚就说不要收了。”
陆凌风露出八颗白牙,笑得十分得瑟:“赠品,不要白不要。”
走到学生会门?口,郁舒还在四处左顾右盼,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
要是?让人看?见陆凌风,他和一支玫瑰同框出现?,那要素过多,就是?八张嘴都说不清。
陆凌风欣赏了一会儿,拇指轻轻按上郁舒的颈后,想让他放松:“这个点儿除了我基本没人了。”
话音刚落,学生会的指导老师就从教师办公室出来,郁舒吓了一跳,直往陆凌风身后缩,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拉住了手腕。
指导老师这个点儿瞧见陆凌风已?经见怪不怪:“凌风,今天又加班加点呐?辛苦了,一会点宵夜记得把票留下,回头?我报销。”
“谢谢王老师。”
日暮四合,陆凌风走近,王老师才看?清他怀里揣着的花束,惊喜道?:“好漂亮的郁金香,我记得你办公室东南角有个闲置花瓶,正好可以插起来。”
“嗯,养眼。”陆凌风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往身侧暴露出来的那截衣角瞟,掌心皮肤的触感不似之前?冰凉,有些许温热,在陌生人的注视下,脉搏也比以往激烈。
陆凌风等老师走后松开郁舒的手,郁舒从阴影中现?身,干笑两声:“你们学生会福利真好,还有宵夜。”
陆凌风好整以暇地看?他:“你慌什?么?又不是?偷偷谈恋爱。”
郁舒一会儿看?野草,一会儿看?大树,一会儿抬头?看?看?天,一会儿垂首看?看?地:“没有啊。”
陆凌风知道?他脸皮薄,没告诉他刚刚他那样儿简直像被老师抓现?场的早恋高中生,撩了把头?发随口说:“再说都是?成年人,谈个恋爱也没什?么。”
白织灯的光线有些晃眼,陆凌风走到办公桌前?晃了晃鼠标,电脑屏幕亮起,上面是?因离开得匆忙未关闭的文?档。
郁舒自我调节情绪的能力挺强,等尴尬从脑子里蒸发之后走到陆凌风身边问:“有什?么我能做的么?”
今天一波几折,缓过神来也没忘今天是?来给学生会做志愿者的。
“当务之急。”陆会长一只手撑在桌子上,闲着的手留着指点江山,往东南角一指,“先把花插上吧。”
郁舒:“?”
“什?么原理??”
“不是?说了么,养眼,提高工作效率。”
“……好。”
郁舒接受了这套说辞,认命地把郁金香一枝枝从花泥里抽出来,装进盛了水的花瓶,高低错落有致,几枝绿铃草点缀其中,让为白灰调的办公室添了一丝生机。
包装纸瘪下去?,火红的玫瑰从中探出一个头?。
郁舒动?了小心思,指着它?问:“这个怎么办?和郁金香插在一块不搭,不如……”
让我带走吧。
“那个当然是?插在我新买的花瓶里,我要摆在办公桌上。”陆凌风指尖微动?转起一支笔,单手支着下巴笑道?,“这叫雅俗共赏。”
临时插花工郁舒双手托着身价不凡的水晶花瓶,小心翼翼地在办公桌一角放下,几滴水珠沿着瓶身滑落。
郁舒问:“有纸么?我擦擦桌上的水。”
陆凌风从抽屉里抽了纸,却越过办公桌半起身撑在桌上,手中柔软的纸巾直接刮过郁舒的脸颊。
郁舒愣了一下,再看?那团纸巾,原来是?刚摆弄花枝的时候有泥点子飞溅到脸侧。
外婆教导过,即便四下无生人,也要时刻注意仪容仪表,于是?他主动?将脸送到陆凌风手边,隔着纸巾贴上他骨节分明的手,眼睛忽闪着问:“干净了么?”
陆凌风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撒手,纸巾攥成一团,声音微哑:“干净了。”
郁舒神色如常:“那就好,接下来呢,做什?么?艺术节流程还没定是?不是??过流程还是?整理?节目资料?”
陆凌风有意靠近,却发现?他其实是?夸父,追逐的是?个赤-裸的太阳,一旦越界就会伤到自己,对方却无知无觉地照旧发光发烫,毫发无损。
典型的伤敌不成,自损八百。
陆凌风弯下腰去?拉开一个抽屉,郁舒以为他要给他拿一些资料,谁知他掏出一本烫金封面的格林童话塞给郁舒,指了指会客沙发:“坐到那边看?故事书去?吧。”
郁舒:“我……”
“这是?典藏版。”
郁舒:“好!”
没有一个爱藏书的人能够抵抗“典藏”两个字,格林童话也不例外。
那晚陆凌风答应郁舒过来的时候就没打算让他干活,只要他人坐在这里,就足够调剂泛苦的工作。
郁舒看?书的速度又快了。
不出半小时格林童话已?经翻到最后一页,郁舒合上封面一抬头?,看?见陆凌风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副眼镜。
印象里陆凌风不近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陆凌风戴眼镜,不自觉看?呆了几秒。
用校园超话里陆凌风迷妹们的话来说,陆凌风的瞳色淡,情绪也淡,冷得近乎没什?么人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