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不怀好意,“不知当年有玉面郎君这称呼的少将军尝起来,味道可与这些烟花之地之人有何不同”
另一眼下乌青的男子目光露出几分毒辣,摩挲着杯沿不怀好意,“那可不是,当年纪韶目中无人无法无天惯了,现如今落得个和那些风尘女子一般在青楼竞拍初夜的下场。王兄,你今晚可要好好帮小弟教训教训这不知好歹的东西。”
王鹏之是当地有名的地头蛇,大名鼎鼎的纨绔子弟,自然无人敢和他争夺花魁。
端坐在高处的少年神情隐没在朱红色的垂帘之下,神情难辨,只露出弧度冷峻的下颌。
在场众人纷纷皆叹可惜:“这姓王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折磨人的手段可多了。”
“可不是嘛,纪韶当年鲜衣怒马意气风之时,这人卑躬屈膝阿谀奉承,在他面前敢露出半点不敬吗还不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王鹏之以最高的银两抱得美人归,满脸淫笑地走上前。
他刚要掀起帷帽坠着的珠帘一探美人全貌之时,忽闻一道破空之音。
一枚珠玉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他袭来。
惊吓之余,他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枚簪子锋利的尖端才堪堪擦过他的头顶,带过几抹飘散于空中的断。
他恼羞成怒道,“是哪个不长眼的”
一身穿浅淡鹅黄襦裙的女子款步走入,她如寻常贵女般头戴帷帽,垂下来的轻纱遮挡住容颜。
王鹏之变了面色,“你是何人”
裴娇担心露馅,强装淡定背手不语。
好在她身后不尽职守的婢女甚至还没认出主人已经换了人。
她只想着,她家主儿素来心善,估计怕是见不得先前与她有过婚约的纪韶公子受辱,当即便趾高气昂道,“当然是你惹不起的人”
见这些人个个还是懵着,她又扬声道,“好大的胆子我家小姐乃是当今沈太傅之女。”
王鹏之面上怒容像是变戏法般猛地消退,恭维笑道,“不知是沈小姐大驾光临,都是在下的不是。只是不知,小姐来此地有何贵干啊”
在纪府出事后,沈家为避嫌便迅改了婚约,和那与纪府为死敌的薛家结了亲。
沈茹是有婚约在身的女子,平日里也是为人称赞的大家闺秀作风温良,怎么今日会破格来此烟花之地
难不成是对纪韶仍有旧情尚在
裴娇耸肩,“你们来这儿干什么,我就是来干什么的。”
王鹏之扬眉道,“沈小姐可是名门之女,又与薛家少爷有婚约,难道也喜欢这青楼里美貌年少的人间尤物”
裴娇走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耿直,“本小姐不喜欢美貌年少的人间尤物,难道喜欢奇形怪状的阴间油物”
王奇形怪状阴间油物鹏之感觉有被冒犯到。
裴娇也不打算将人逼急了,深知给个巴掌再赏颗甜枣的道理,“我知晓公子对人势在必得,但是想必那些花样公子也玩腻了,我这有个主意,公子可想听听”
她声音忽的柔和温婉许多,朝他勾勾手。
王鹏之狐疑走过去,裴娇踮起脚尖附耳在他身旁低声细语。
“不如我们”
王鹏之听过之后,竟哈哈大笑起来,“妙啊小姐当真是王某的知音啊,实乃相见恨晚”
裴娇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也假意跟着干笑起来。
红烛闪烁,芙蓉帐暖。
一排错落的长明灯灯火通明,甚至将月光也衬托得黯淡不少。
裴娇被恭迎着到了地方,推开门时,入目是一徐徐折叠开绘上桃枝的屏风。
她缓步走入,绕过屏风,朦胧的雾气蒸腾而上。
原是在屏风后有一池落满花的春水,而铺满芙蓉花瓣的池水尽头正有一人。
少年缓缓摘了帷帽,露出半张描绘着红梅的昳丽面庞,被水雾映衬得朦胧妖娆。
骨节分明的手执着一壶酒,清冷的声线隔着水雾与花瓣传至裴娇耳边。
“沈小姐此番解围,纪某感激不尽。”
裴娇循声望去,便瞧见了顾景尧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幻境中的纪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