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试图给阿节喂奶,却被我看到她正用被子蒙他的脸。
我知道她没有恶意,她只是没办法活下去,又不放心阿节一个人,想带他一起走。
我的身体需要恢复,没有精力一直盯着她。
不得已,只好把阿节带离她的身边。
她的病情因此而加重了,彻底不再理我。
其实她原本就是不跟我说话的。
我想我明白这是为什么。
分手的那天,我告诉她,我对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同情。
这是我能想到最“狠”的话。
因为我一直都知道,总是被当做异类欺凌的她,有多希望能够和普通人一样。
我告诉她,其实我不爱她。
那天她呆呆地绞着手指。
我心疼的同时,心底也不能免俗地涌上期盼。
她会难过吗?因为我说我不爱她。
她会追问吗?
她会流泪吗?
那些她被候太太打,甚至推下楼梯的视频上,她一滴眼泪也不曾流过。
然而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失望。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忽然开始说,她说:“为什么同情我?”
我说:“因为你很可怜,值得同情。”
她说:“我不可怜,我不值得同情。”
她开始重复,像一台机器:“我不可怜,我不值得同情。”
我看着她,流着泪看着她。
我不害怕她这幅样子,相反,我心疼她。
她真的受伤了,她失控了。
为的是她的自尊。
而不是我不爱她。
随着激素逐渐代谢,和药物的帮助,阿节一岁半时,胜男终于逐渐好起来了。
她开始和所有人讲话,她哥哥,她大嫂,她妈妈……
贝贝、奶奶、爷爷、叔叔、婶婶……
没有我。
她一直都不理我。
我一直主动跟她交流,说她喜欢的那些话题,她从来都安静地听着,但并不回答。
当然,如果我要她做些什么事,她也会做。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试探她,说:“胜男,你想离开我吗?”
他们都说她爱我。
所以她才给我创造了阿节。
只有我是不确定的,很可能她只是想当个正常人。
一个正常人,会有工作,会有孩子,会照顾自己,会照顾孩子。
对她来说,这很重要。
重要到我一醒,她就立刻告诉我。
她依旧不说话。
我不算失望,也没有追问。
直到吃完了晚餐,我准备带阿节去睡觉,习惯性地嘱咐女佣:“照顾好她。”
女佣应了声,胜男却突然说:“我可以照顾你。”
“……”
我看向她。
“我会煎牛排,包饺子、煲鸡汤、煮咖啡。也会洗衣服、晾衣服,熨衣服、拖地板,擦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