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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枕头旁边的东西啊,你昨晚不是嫌碍着我就?拿开了?吗,你放哪里了??”
久久听不到戚穗的回应,她越来越着急,越来越着急,抽屉反反复复的拉开,破旧的老家具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像她也在燃烧的生?命,急促的死去。
终于,床头柜上摆放着的花束被晃倒了?,倒在了?地上。
花束后面躺着的书和盒子也暴露在了?视野里,她一下就?松了?口气。
戚穗见她找到了?,也跟着松了?口气,“找到了?就?行,那我继续进去睡了?啊。”
“嗯,好。”
她抚着失而复得的书,像浮上水面一般。
戚穗进房间以后,才?恍然回想起戚穗的反应,她好像也并不知道这些东西被放在了?这里。
抚过诗集封面的手指忽然就?停了?下来。
房间里死寂一般的停滞了?。
而覆在封面上的手指在颤抖着,划过那里印着的长句——
关?于爱,我只能想到潮湿的词句,周而复始的黑夜,和一个又一个困住我的夏天。
第37章37。
付峤礼真正以自己的名义送给她的东西,只有两样?。
她曾经在忧虑中?度过了自?己十六岁的生?日,第二?天才想起来告诉付峤礼。付峤礼说?他记住了,明年的这一天会提前准备好礼物,她说?想要一本书。
第二?年的时候,他果然送了她一本书。
那个时候他快要高考了,她让他不要再跟着她了,所以他的礼物是在她发烧醒来的那天清晨,她醒来后他就沉默的走了,仿佛她在昏迷中感觉到的眼泪都是梦。
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的时候,才在自?己的书包里看?到了一本不属于自?己的书,但是那本书一看?就知道是付峤礼的手笔。
因为那本书只有付峤礼知道她读过。
十五岁的那年夏天,她在一个潮湿的傍晚搬进了梧桐巷,那一年的付峤礼也才十六岁。
她对这个父母夸赞不止的好好学生?充满恶劣的好奇,却在一个夏天的夜幕里跑向了那家暑假时每天都会碰面的书店。
那家书店的名字叫做遇见,音乐唱的是周杰伦的晴天,她想找的付峤礼正从楼梯下来,他的手里拿的正是她暑假时每天都在看?的那本书。
那本书的名字,叫做《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另一样?,是他大一那年的寒假,他们全家已经搬出了梧桐巷,他也远在帝都上学,其实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机会见面。
她对他说?了很?多话,他只是沉默,什么都没有答应,冰凉的手链穿过她的手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那条手链她很?少戴在手腕上,却随身带在自?己的身边。
因为她怕手链会染上时间的痕迹,随着她腐烂掉的爱意一同?失去原来的面目。
但是付峤礼这些年来以别?人的名义送给她的东西,又有多少呢。
戚穗说?她运气好,到哪儿?都像是如有神助,可是这个世上,是没有神的。
搭周嘉也的顺风车离开剧组的那天车上,林薏擦着她的眼泪,问她,“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她迟疑了一下点头,“他一直在尝试联系我。”
“如果?,对方?想见你,你给他一个机会吧,给对方?一个好好说?清楚的机会,你为他做出的选择,他真的愿意接受吗,或者他根本不会变成?你想的那样?呢。”
她沉默了下来。
他大一寒假回来见她的那个冬夜,她对他说?了很?多很?多,而付峤礼的回应是沉默。他不想答应但又不愿意忤逆让她不高兴的时候,就会选择沉默,他这些年在做的,好像真如他的沉默一样?,无声地?告诉她不可能。
林薏说?道:“我希望你能够如愿,是你真正的那个愿望,而不是苦苦忍受的那个愿望。你明明也在很?想他,不是吗?如果?他也还在想你的话,你去见见他吧。”
从苏城影视城打车到机场,再从苏城的机场直达帝都,整个过程她甚至没有多想什么,只带了随身的手机和证件,当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在帝都了。
飞机延误,抵达帝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陌生?感被降临的夜幕笼罩,从头到脚都让人感到陌生?,这座城市繁华熙攘,容得下任何一个漂泊的灵魂,但是容不下横冲直撞的一头脑热。
人挤人,车挤车,她绕了几个大圈子,越走越陌生?。
司机把她就近放下,指着面前的小?路跟她说?往前走过去就是正门了,他就不直接开到正门那边去了,那边这会儿?正堵车堵得厉害,去了没个半小?时出不来,她想着也不远就下了车。
但她在这座陌生?的城市街头兜兜转转了好久,终于找到付峤礼工作的楼下,那个时候夜色已经深了。
她出门匆忙,随便穿了最近才买的鞋,因为她做群演几乎一整天都在穿剧组里的鞋,自?己的鞋买了放在那儿?很?少穿过,走了太久的路,磨得脚后跟很?疼。
她在正门侧面的台阶坐了下来,脱掉自?己的鞋,这时候才看?到脚后跟已经磨破皮了,流了好多的血。
她今天走了太久的路,不想再折腾了,等她找到药店估计又找不到回来的路了,除了磨破皮的脚后跟,脚趾也酸痛得像踩在钉子上,很?痛很?痛。
她走得精疲力尽,从傍晚到了深夜才找到这里,仰头望着这栋大楼的窗户,还有几层楼依稀亮着灯,也不知道付峤礼这个时候还在不在,还是他已经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