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谭墨灰头土脸离开,姜弥思索了一下,并组织了一下语言,对陈麒现说:“陈……总。”她差点喊他全名,一想是在团建,快改口,接着道:“你下次对谭副总,能不能稍微客气一点儿呀。”
陈麒现完全听不进:“他一天到晚揶揄我,你怎么不说。”
姜弥:“主要,他和其他同事,老误会你脾气太差。”
害她每次听后,都要苦口婆心力证一番。
即使没有人相信。
陈麒现不以为意:“脾气差怎么了,看不惯早点给我滚蛋。”
姜弥:“……不然,你吃好早点回房休息?”
看样子喝了点儿酒又开始上头了,劝退了沈译不算,接连把谭墨也劝退了。
陈麒现眼神一黯:“你又不陪我。”
有点撒娇诉苦的意味,跟得不到主人抱抱的宠物一样,可怜巴巴。
姜弥不忍与他这种示弱的眼神对视太久,体内的圣母情结会作。
若是心一软,城门就会失守。
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别开眼。
好在许山和杨树,带着几个研部的同事,重新来到这桌敬陈麒现酒。
姜弥终于和陈麒现分开了些距离,她被一部分女同事拉到一旁,旁敲侧击打听沈译的最新恋情。
试图让姜弥好无缝连接给她们安排上。
姜弥胡乱应下,心想世道变了。
这年头的年轻人,只想恋爱,不想结婚。
结婚是个复杂的动作,许多人都会认为,一旦结婚,就是被束缚住了余生。
爱情随之减少,接踵而来的,除了日常的柴米油盐,更要周旋于两个家庭之间,担任承上启下的作用。
一旦一方的某个环节出了错误,那就代表着需要无止境的调和。
属于你真正的自由,只会越来越少,只有身不由己。
不知怎的,在晚风的吹拂下,姜弥清醒了不少。
她已经想不起当初的心境,是在怎样草率而又唐突的决定下,答应下陈麒现的求婚。
她根本没有想过,他们在一起,是否真的合适。
甚至,那时的她无法确定,陈麒现为何会向她求婚。
是因为爱情,还是其他?
不得不承认,在求婚之后,一年零三个月的相处过程中,陈麒现对她很好很好,无可挑剔的好。
虽然未领结婚证,可他们回国后,便同居在一起生活。
陈麒现几乎对她开启了无微不至的照顾模式,请了家政阿姨不说,阿姨请假的日子,他都亲力亲为给她做早晚餐。
就算再繁忙的日子,也会安置好她的日常生活。
出差两个月,每天都会主动汇报行程,给足她安全感。
姜弥承认,做为一个未婚夫而言,陈麒现接近满分。
倒是她,比起他来,差了一大截。
家世的悬殊,性格的温吞,加之工作忙碌……
她能分给陈麒现的时间与关怀,反而少之又少。
耳边,又无端想起陈东海温和的警告,给她一个月的时间,清理好与陈麒现之间的感情纠葛。
细数起来,距离那天晚上,已经快过去近半个月了。
陈东海那边没再找过她,可姜弥始终心神不宁。
以她对陈东海的了解,他没道理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
只是对她而言,离开陈麒现,谈何容易。
她能做的,只是孤注一掷。
又过了许久,姜弥借由头疼,先行一步回了房间。
她离开时,脸色有些苍白。
助理问她要不要止疼药,姜弥说自己带了,让她安心玩乐,不用管她。
回到房间,姜弥怔愣着在桌前坐了很久,一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着呆。
窗帘只拉上了一层轻薄的白纱,随风摇曳摆动。
天台隐约传来热闹的欢愉声,她其实一直不喜欢觥筹交错的场合,自己的木讷与无趣,总是与那样的鲜活格格不入。
愈想不明白,陈麒现的身边站着的人,怎么也不该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