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也是暗中蛰伏十年,吃过了所有的苦,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终于有了一点敢于和陈东海叫板的资格。
父与子,终有一战。
姜弥听出了陈麒现口中的欲言又止,她很懂事,不愿看他为难,便略显轻松地说:“嗯,那你们谈,我先回家。”
“好。”
“我让蔡阿姨晚上不用给我们做饭了。”
“我可能会晚点到家,你不用等我吃饭。”陈麒现报备行程,他说得比较含蓄,为的就是不让姜弥起疑,就刻意没把话说死。
心里,仍然关心她这个做饭小白会饿着自己,耐心地交待她:“自己做饭难吃就叫餐,吃多一些,还是太瘦。”
哪里瘦了。
前两天上秤,姜弥都已经一百出头了。
“嗯,知道了。”
陈麒现还想再说什么,转头看见吴时茂推门出去抽烟了。
他才毫不自知地失笑。
外面人都传他良心扫地,六亲不认。
可每次对上姜弥,他都忍不住跟个老妈子似的,苦口婆心劝她这劝她那的。
拿她当长不大的孩子一样,非得耳提命面,一遍遍叮嘱,才稍稍能放下心来。
怕她一个人不肯好好吃饭,怕她照顾不好自己,天冷了也不知道多穿一件。
总之,鸡毛蒜皮的小细节,他都要横插一脚。
一支烟抽完,吴时茂推门而入。
手上不急不徐盘着奇楠沉香,眼色沉稳,嘴里的揶揄倒是不见少:“打完电话了?”
这是嫌他啰嗦。
不用他明讲,这一点,陈麒现自己承认。
他们接着聊正事。
谈的差不多,陈麒现点上一支烟,在嘴里过了口,反过来揶揄吴时茂:“我跟你又不见外,特地跑出去抽烟,这不是多此一举。”
“陈麒现,你看我是想看你秀恩爱的样子么。”
陈麒现不服气:“怎么就秀恩爱了,我和咪咪日常就这样。”
吴时茂被他气得不轻,这家伙就是故意的,明嘲暗讽他孤家寡人一个。
他将珠子盘得震天响,啪嗒啪嗒,到底是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
睨他一眼,讲着气话:“不然你继续陷在小情小爱里,也别跟我这儿商量今晚的对策了。”
陈麒现翘着腿,窝在沙里,漫不经心仰头抽着烟。
笑不达眼底:“老吴,退隐太久也挺无聊。要不要考虑出山,明着帮兄弟撑个腰呢。”
吴时茂认真思索了他的提议,不像一时冲动,更不像开玩笑的口吻:“可以考虑。”
话是这么说,仇也是真记的。
“那你要不要,以后对我这种单身老男人,放尊重点儿。”
陈麒现吞云吐雾的样子,真像个渣男本渣。
滚动的喉结,克制的眼神,帅得人腿软。
他坐直身子,半弯着,随手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神色莫测道:“我给姓陈的打个电话。”
说完,他起身离开,在吴时茂肩头郑重地拍了下:“晚上见。”
人狠话不多。
唇边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简直绝了。
这座城市的商业格局,仿佛因这无足轻重的三个字,即将要面临重新洗牌的大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