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韶氏在仙门百家的面子确实很大。那封盖了宗主印章的文书在进入元氏辖地之前都起到了它的作用。
不过好在很近了。韶言松了口气,收起木雕,拍了拍元竹的肩膀示意他出发。
近十天的骑行,元竹已经习惯了马背上的颠簸。他不用再让谁将他抱上马,自己就能麻利地爬上去。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韶言心里放松了不少,也比前几日多了几分笑模样。
但离家越来越近,原本应该兴高采烈的小公子却反而闷闷不乐起来。
韶言问他缘由,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韶言也有耐心,似乎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最后小公子低着头,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
“佛珠断了,阿爹见到会生气的……”
原来是这样,韶言微微一笑,刚想宽慰,却突然想起自己腰间盘着的佛珠。
一模一样,韶言想,一模一样的两串。
他摸向自己的腰间,圆润的佛珠粒被他捏在手里。
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呢?韶言想,随身携带不过是已经习惯罢了。从前做活时挂在颈间,碍事;如今系在腰间,硌人。
倒不如给了小公子,起码能帮他躲过父亲的责难。
“佛珠啊……”韶言故意装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突然拍了一下手。“我倒是也有一串呢,你看看和你的一不一样。”
他说着将腰间佛珠解下,递给元
竹。
小公子接过,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当真是没能看出有何不同。他惊喜道:“一样的!”
韶言微笑着点头,道:“那你就拿着它。”
可是元竹摇着头拒绝:“我不要,这是你的。要是没有佛珠,你也会被你阿爹骂的。”
……这倒是让韶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想了想,朝小公子要他来藏起来的十几颗佛珠粒。又向客栈老板讨了根素绳,将佛珠粒串成手串。
韶言把手串戴在自己的左手,摇晃了两下。手串大是稍微大了点,不过也不会滑下去。
他拿过元竹手里的佛珠,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挂在元竹的脖子上。
“我们交换。现在,你有我的佛珠,我有我的手串。”
元竹似乎还要说些什么,韶言抬起左手放在他的耳边,转了转手腕。
佛珠粒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地“沙沙”声。
韶言低低笑起来,“这是我的了,你别想要回来。”
他又安慰元竹,“没事的,我阿爹……好说话的很,他不会责怪我。”
话说到这个地步,元竹也无话可说了。小公子呆呆愣愣地捧着胸前的佛珠,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而韶言摸着腕上的手串微笑,捧着那已快完工的木雕,深一刀浅一刀地刻起来。
但即使进了穗城,也并不代表一切一帆风顺。韶言想,他要如何将元竹交给元氏呢?
且不说元竹流落在外这事本来就令人不敢置信,加
之他那般离谱地到了妖窝,实在是让韶言怀疑这元氏内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即使元英故意想要找元氏的麻烦,也绝对不能将自己亲儿子送进火坑,那可是在刀尖上跳舞!
但……
韶言咬着嘴唇,想起韶俊策,又想起元英。虽说虎毒不食子,可难道天底下真的没有漠视自己亲生子女的父母吗?
元英是什么人物?师父说过,那可是个杀了自己亲爹和一帮兄弟,踩着同族的血上位的狠人。
这样的角色……韶言头疼,疑惑韶氏和二叔到底是怎样得罪了他。
可即便如此这般,这些也终究不是韶言该担心的,他此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完璧归赵,将活蹦乱跳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元竹交回元氏手里。
……最好还是在不惊动元氏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
不过似乎难的很,要是元竹聪明点或许还好办,可偏偏……唉!
韶言摇摇脑袋,不管怎么说,他一个小孩子,领着另一个傻乎乎的小孩子,去府衙说这是你们元氏的小公子,搁谁谁也不能信啊,不被当作骗子疯子赶出来就不错了。
毕竟元氏丢了小公子,怎么可能一点儿声息都没有。韶言这两日也常常在街头或客栈,旁侧敲击地打听一些新闻,比如元氏最近有没有什么动向。
一打听,还真让他知道些什么。比如,楼氏夫人携小公子回娘家,几个月了至今未归。
……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