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覺到他並沒有睡著。
從未對他產生過的傾訴欲,居然在此刻傾巢出動,她不明白是為什麼,但仍然沒有控制住地開口,仿佛睡前閒聊時的分享:「你知道嗎?」
「嗯?」
「小時候我家裡管我和我姐很嚴,就是因為剛生我哥的時候,家裡生意有了起色,忙著工作,沒空管教我哥,只給了很多錢,等他們意識到的時候,我哥已經七歲,所有紈絝的壞毛病全部都染上了——」
「所以我媽只好更努力地把我和我姐看起來,從小零花錢不會多給,奢侈品也是不給買的,到大學才漸漸寬鬆,還有聚會這些,姐姐只去過幾次,我甚至都沒怎麼去過。」
有了大哥的教訓,莊韻覺得很多場合對小孩來說太過紙醉金迷,已經養壞一個路嶼,就不能再養壞兩個剩下的小孩——更何況還是女孩兒。
姐姐路盈比她大兩歲,天生性格就要乖些,母親見自己對姐姐的管束有成效,輪到她時就不由得稍有懈怠,也就養成了她這麼個看似乖巧,實則叛逆的性子。
傅言商:「怪不得一直沒有見過你。」
她不意外,因為就連傅望也沒有見過她,當時只是傳去了一些照片和視頻,也不知道最終有沒有到傅望手裡。
她說:「你參加得不也少嗎?之前還聽爺爺說有人想來家裡找你,你說你死了。」
「……」
「而且我也不太喜歡參加這種,覺得很無聊,」她說,「有空還不如多多睡覺,上學就夠忙了。」
他停了會兒,問:「你哥對你好嗎?」
沒想到他會忽然問這個,路梔愣了下。
「好啊,哥哥對我們都很好,不過我姐總說他對我更好,」路梔想了想,「他是那種,過年零花錢被管制,手裡只有五百塊,都願意花四百五給我買雙沒用的手套的人。」
她說:「不過我後來才知道他卡里還有三萬。真想殺了他。」
「……」
他因她語氣跟著笑起來,那些瑣碎的事於她來講,也許有些是蜜糖,有些是困擾,但對他而言,可望不可即地,像場輕飄飄的夢。
次日醒來,天氣仍舊沒有好轉。
這場颱風不知道還要執拗地停留多少天,酒店送來早餐,她失手給多了辣醬。
吃完後路梔又磨磨蹭蹭跑去觀景台那邊,一邊搜索附近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一邊看著颱風天發呆。
有聲音響起,她回頭確認,是傅言商的電話。
「一會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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