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何娇一上桌,就红着眼眶哭:“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希望我回来,觉得是我抢走了爸妈哥哥的爱。”
“可你也不能明知道我海鲜过敏,还做这一桌子的海鲜来害我啊!”
这话一出,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变了。
可且不说何娇根本没有海鲜过敏,这桌子也就只有一盘虾,一条鱼,算得上是海鲜。
何未棠捏着筷子的之间发白,迎着何父何母指责的目光,试图解释:“妈,我不知道……”
“不要叫我妈!”何母厉声打断:“你不是我女儿,不配叫我妈!”
霎时间,何未棠心脏像被人猛地攥住,一点点碾碎。
何父何母看不到她的受伤,好声好气哄着何娇:“娇娇别生气,咱们不吃她做的这些脏东西,妈妈带你去国营饭店,去吃好的。”
说着,就领着人离开。
何雁铭看了眼何未棠,最终却也放下筷子,追了过去。
靳时晏踟蹰了一瞬,看了看何未棠,又看了看远去的何娇。
最终,他还是放心不下地跟了上去,只扔下一句:“未棠,我去看看,一会就回来,你等着我。”
他说等他,可他不知道,这是何未棠给他做的最后一顿饭。
她也不会如他所愿,明天当着全军区的面给何娇道歉,更无法参加后天的订婚宴。
多可笑。
她在何家的最后一顿饭,结局依旧是不欢而散。
何未棠目送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
最后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望着已经冷凝的饭菜,酸涩再难抑制地涌上眼眶。
她埋着头,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砸在碗里,她一口一口将混杂着泪水的饭菜往嘴里塞。
像是要把这几年来的所有酸楚和委屈一并咽下。
吃完这顿饭,她从此便与何家、与靳时晏,再无瓜葛。
何未棠收拾了桌上的残局,门口响起了车鸣笛声。
她顿了顿,将最后一个洗好的盘子,放回碗架。
又拿出给何家父母准备的礼物——放弃继承权的公证书以及一万块,放在饭桌上。
最后一件东西都没拿,拎着自己来时的包走出了何家。
小洋楼外,研究所派来的车就停在路边。
何未棠将行李递给来接自己的警卫员,正准备上车时,最后回头看了眼她生活了多年的家。
过往二十三年的记忆齐齐涌上,爸妈疼爱,大哥爱护,靳时晏呵护……
一切都已成过往。
她收回目光,轻声说了最后一句:“爸、妈……再见,靳时晏,再也不见了……”
吉普车发动后,一路朝东方开去。
夜晚的漆黑也渐渐被东升的朝阳取代。
何未棠看着,心里的阴霾慢慢散去,那些过去的,过不去的,都已经结束。
她将去开拓崭新的世界了,而那个世界,和何家、和靳时晏都将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