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棐扯着他后领,皱紧眉头,“你这背后怎么回事”
“就晒的。”荀柔忍不住紧张。
柴房在荀柔归家时,就开始烧水,此时已经将两大锅水烧热了。
“我记得,侍中是文官”荀棐道。
“阿兄记得不错。”荀柔连忙恭维。
“说,怎么回事”
“就多晒了一会儿,都好得差不多了。”荀柔怂怂的道,“阿兄,你看,我急着盥洗,待会儿得去看伯父呢,你先出去可好”
“既然着急,阿兄帮啊。”
荀棐毫不退让的说出让荀柔心惊肉跳的话。
“岂、岂敢劳烦兄长。”
“怎么,难道要我将你侄儿唤起来,帮你洗吗”
让十岁侄子看着他洗澡,他他还是找块豆腐碰死算了。
于是,荀柔颤着手,终于还是在他兄长面前溜光。
荀棐转到他背后。
然后,荀柔就听到重重的吐气声。
顿时差点吓得逃跑。
他背上,准确的说,已经接近灼伤,又耽误了点时候,所以皮肤就和里衣粘黏了,此时一部分痂脱落,再加上晒伤好的慢,颜色沉淀成暗红色,看着有点壮观。
到这会儿,荀棐反而没再问什么了,“还在上药吗”
他将热水兑了,拿起旁边架子上的葛巾。
听着他温柔下来的声音,荀柔又不好意思了,“兄长不必担忧,伤得不重,就是看着吓人,我、我自己可以。”
荀棐仔细的弟弟背上的伤。
他姻兄是张机颇好医术,如今又正好在颍川任职,时常来往,他也略懂一点医术,的确看出都是表皮伤,也稍稍松了口气。
看他实在不自在,也不再难为他,将葛巾递给他,转身出去。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兄弟具在,咸加尔服”荀衍坐在床头,撑起病弱的荀绲。
荀柔垂,跪在床前,由荀彧替他着冠。
伯父容颜病瘦枯槁,须惨白失去光泽,然而他的目光,凝在他的身上,仍然有力。
荀柔听着他一字一字,艰难的将每一个字念得清晰,“令月吉日,昭告尔字。永受保之,字曰
含光。”
“谨受命。”荀柔伏拜。
荀绲慢慢缓了缓气,“受冠即成人,”他声音虚弱下去,“含光,可还记得你所言之志”
荀柔闭了闭眼,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天下既平,既安且宁。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荀绲点点头,“你很好。”
眼睑慢慢垂下。
跪坐在旁的荀谌连忙端药上前,轻声道,“大人,服过药在睡吧。”
荀绲没有动,也没有回应,荀衍向弟弟点点头,将父亲扶得稍微躺下一些,荀谌执勺撬开他的唇,将药一点点喂进去。
荀彧领着他出了内寝,到堂中,目光温蕴,“大人为你取字之意,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