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伸和姜姝从马车先后下来,严二则继续将韩凌送到了国公府。
马车刚停在门口,便与回府的韩国公碰了个正着。
见韩凌竟是从范伸的马车上下来,韩国公的眉心猛地几跳,紧紧地盯着韩凌,还未出声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见韩凌上前一下扑进他怀里,呜咽地哭了出来,“父亲,怎么会成这样,大伙儿都好好的不成吗”
韩国公一愣,再抬头,严二已经调转了马头。
有了昨日之事,皇上怕太子再来相逼,干脆连早朝也休了。
韩国公、刑部尚书,还有几个太子一党的臣子,今日继续跪在了大殿外,为秦家和镇国公翻案,出来后韩国公走的是南门,与范伸正好避开。
被韩凌这么一哭,韩国公才想了起来。
今儿朱贵妃办了个茶会,韩凌一早进宫,必定又是去会姝姐儿了。
韩国公看了一眼那消失在巷子里的马车,人家这怕是碍着姝姐儿的情分才将人送了回来。
韩国公对自己这个小女儿,一向束手无策,当下撑着伞将人带了进去,打算交给韩夫人,嘱咐她最近还是别让韩凌再往侯府跑。
形势对立,迟早都得刀枪相见。
谁知一进门,却现府上今日来了客人。
姜家的姜老夫人来了。
正同韩夫人说着姜姝和韩凌小时候的趣事,听到门口动静一抬头,便见韩国公带着韩凌走了进来,韩夫人回头冲着姜老夫人一笑,“这还真是长了千里耳,一说,人就回来了。”
说完又察觉出了不对。
再一瞧,便愣住了。
韩凌身上的那衣裳不对不说,一双眼睛就跟在水里泡过一般,红肿不堪,脸上还挂着泪珠子。
韩夫人心头一跳,深吸了一口气。
紧张地看着她,还未问她这又是怎么了,便见韩凌几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她身旁,抱着她胳膊哭着道,“母亲,漓姐姐回来了。”
韩夫人没反应过来。
韩凌又看着韩国公,噘着嘴数落道,“母亲被父亲骗了,我那庶出的妹妹哪里是什么姨娘的孩子,她就是当年秦伯母的女儿,秦漓”
屋子里好一阵安静。
姜老夫人也跟着僵了神色。
好半晌,韩夫人才神色木讷地转过头,缓缓看向了韩国公。
韩国公面上的神色一动,知道也瞒不住了。
当今的太子妃就是秦漓这事,如今在宫中也不是什么秘密,皇上也已心知肚明,这才承认道,“早前情非得已,才瞒了你”
韩国公解释了一堆。
韩夫人只愣愣地看着他,迟迟没有声音。
等韩国公说完了,安静了片刻后,韩夫人转过身突然就抓起了几上碟盘里的一个瓜果,直接对着韩国公扔了过去,颤声道,“你这事办得是好,可不就让我成了那挨千刀了的吗,你安个什么身份不好,偏生要安个外室之女,你让我往后还如何见那丫头,死后到了九泉之下又如何去见秦家嫂子”
韩夫人越说越激动。
恩爱了一辈子的丈夫,突然带回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她能有什么好脸色。
自那丫头进了韩家,她可没少为难她。
最后更是逼着她顶替了韩凌进宫。
如今又对她说,那是秦家之女。
韩夫人对着韩国公,又是哭又是骂,韩国公笔直地立在那,被砸中也一句不吭,姜老夫人见势赶紧将韩夫人拉了过来,一番好劝,韩夫人的情绪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婶子,这是苍天有眼,好在让秦家活了一个下来。”韩夫人抹了一下眼泪,对着姜老夫人哽塞道,“也不知道那国公府”
说着突地一顿,转过头又看向了韩国公,“你昨儿不是说,那文王已经在大殿上将当年的事情都说了个明白了吗,朱侯爷也已被范大人关进了大理寺,皇上怎就”
韩夫人话还没说完,姜老夫人长了眼色,起身立马打断道,“老妇今儿就打扰至此了,韩大人、夫人先忙。”
这些事她如今已经不适合听了。
韩夫人本还想挽留,话到嘴边,也想了起来,他们中间因姝姐儿横了一个侯府。
韩夫人跟着匆忙起身去相送,却见姜老夫人走到了韩国公跟前,突地行了一个礼,韩国公一惊,赶紧扶住她,“老夫人,可使不得”
姜家的姜太师算起来,还是韩国公父亲的先生。
他怎能担得起这个礼。
“老妇有一事,想求国公爷。”姜老夫人也没拐弯抹角,“将来若是真到了那一步,还请国公爷看在老妇的面子上,为我姑爷留点情面。”
秦家一翻案,必定有一场生死相搏。
刀枪不长眼。
她韩家日后背不起这笔债,她心也疼。
韩国公愣了愣,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