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织絮一下子就发现了陈缘知的不对劲,“小知,怎么了?”
陈缘知按着自己的左胸口。她今天穿了长袖的校服外套,但砰砰直跳的声音还是透过厚实的衣料,稳稳地弹在了她的手心上。
此刻,她左手盖着的位置,那里本该有一枚徽章的。
——但现在,没有了。
陈缘知张了张口,声音第一次听上去有些无措,“……我的徽章,弄丢了。”
姜织絮,“什么徽章?”
陈缘知抿了抿唇,放下了捂着胸口的手,“……社团的纪念徽章。”
那是许临濯给她的,本是属于他的徽章。
许临濯那枚徽章,许是因为保管得粗糙,给到陈缘知的时候就已经有些磨损了,没有陈缘知后来收到的那枚那么新。
可是陈缘知依然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后来收到的那枚徽章给了许临濯。
因为她是那么宝贝那一点的磨损。正是那一点磨损,代表了这枚徽章的与众不同,就像是他们的初遇。
那是他们第一次在现实中交谈,然后许临濯朝她微笑,给了她那枚徽章。
也许在别人眼中,那枚徽章不过尔尔,只是个制作粗糙,来自没有名气的小社团的,不重要的迎新礼物,但是在陈缘知眼中,它很重要,很重要。
原本陈缘知会在上体育课之前把徽章摘下来的,因为她怕运动的时候弄丢了它。但是这一次姜织絮拉着她走得太急了,她一时间忘记了这件事。没想到刚好是这一次,徽章丢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掉的?做准备运动的时候?和姜织絮去上厕所的时候?在山坡上的时候?
如果都不是,操场这么大,要从何找起?万一有人捡走了,或者不小心掉进了下水道,就更找不到了。
马上就要下课了,然后紧接着就是上课,这几分钟的时间,都不够沿着刚刚的行动轨迹走一遍。
理智和感情疯狂地撕扯着。
姜织絮担忧的声音传来,“小知……”
陈缘知深吸了一口气,她抽干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试图组织语言。
只是她抬起头,刚想对姜织絮说什么,旁边就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喂,陈缘知。”
陈缘知慢慢转回头,朱欢寅站在她身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即使失去了谢槿桦这个班里唯一的朋友,一个人的朱欢寅也依旧不改眼神里的傲慢和跋扈之色,一头长卷发打理得光泽鲜亮,垂在胸前。
她站在那里看着陈缘知,伸出手,露出手里一枚静静躺着的徽章。
边缘有一些磨损的徽章。
朱欢寅说:“陈缘知,这是你的吧?我刚刚看到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第37章新欢
朱欢寅本来没有看陈缘知,她的拇指不停地蹭着指关节,是某种代表焦躁和紧张的小动作。
半天没得到回应,朱欢寅奇怪地扭过头来,看向陈缘知:“喂,这难道不是——”
眼前人影一闪,朱欢寅反应过来的时候,陈缘知已经凑到了她面前,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是我的!”
朱欢寅被吓了一跳,她愣愣地看着陈缘知,心里忽地冒出一个念头:
——这个人脸上此刻的表情,是她从未没有见过的。
陈缘知看着手心里失而复得的徽章,原本微微缩小的瞳孔慢慢恢复正常。
她松了口气,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朱欢寅,无比认真地说:“——这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真的,欢寅,谢谢你捡到了它。”
朱欢寅忽然觉得耳根发烫。
她连忙抽出手,“……没,没什么,我就是刚好看到了而已。”
陈缘知握着失而复得的徽章,心里某一处本来激烈晃荡,即将崩塌的一角,瞬间固若金汤。
她轻轻吐出含在胸口里的那一口气,抬起眼帘,第一次以如此端正的目光注视眼前的朱欢寅。
“……以后如果有我能够帮得上忙的事,请务必找我。”
陈缘知不是随口一说。她一向谨言慎行,每一句话说出口都反复斟酌多次。
那一瞬间,她看着朱欢寅避开的目光,慌张的眼神,忽然读懂了眼前的女孩。
陈缘知开学前就知道朱欢寅这个人。
开学前夕,分班表刚刚出来的时候,陈缘知还没有回春申,但却接到了父亲的一通电话。
电话开头,父亲陈文武照例询问了她在外婆家的日常生活,关心之后,陈文武便话题一转,问起了其他的东西。
“知知,你们班里是不是有一个女孩叫朱欢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