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妹妹友香里,之前都在外地读书,最近寒假才回来。”说完便又看向街上的少女,“好了,友香里,快和阿蜜打个招呼吧。”
“阿蜜?”少女抬起头,盯着我看了很久。
“你好,友香里,我叫花田蜜。年龄的话……”我抬头望了眼白石,“和你哥哥是一年。”
“你好……”她似乎注意到了我正坐在一只轮椅上,表情有些微弱的尴尬。
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我并不责怪白石友香里。
对于一个身有缺陷的人而言,常人是无法将你轻易纳入他们生存的那个圈子,就像现在,我必然不存在于那位鲜亮少女的意识范畴中。
少年似乎闻到了这中间淡淡的不和谐气味,终于还是以几声干笑打断了那层不自然。
所以之后,当我躲进房间阴影中,目送着他们离开时,到底还是听到窗外少女努力压低的声音:
“那个女孩子是…残疾……”
“友香里!”
我垂下眼帘,趁着天幕渐黑,终于别过头。
当看到父亲正带着一丝担忧站在画室门外时,我却以一个微笑打消了他的忧心。
因为现在的我,必须要有这样的韧性。
24chapter24流过怀想
作者有话要说:
大约下章,久未谋面的男主会出来一下下……otz
上田老师似乎很中意我的这次作业。
虽然在看见那成片的蓝色樱花时,她不住地说着「这也太乱来了!」,但表情里却丝毫不见责备。取而代之的,她竟伸手摘下画板。在冬日微醺的阳光中,女子带着一点笑容、似有惊喜地端详着手上的画。
“上田老师……?”
“蜜,或许你在色彩上确实很有天赋。”女子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上的画板。很久之后,在她几乎已经看清楚那张画的每个细节后,女子才终于又将它搁在了画架之上。她长吁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心中剩下的那点波澜,“我真得感谢伸夫把你送给绘画,送给我。”她低下头,躲在阴影里忽然说道。
我不晓得应该如何回应她的话,我只知道,自己脑海里首先浮起的,竟是已被藏进箱子的那只老旧相机。
这并非天赋,只不过是前一个梦想不甘心如此平淡的死去,这才不动声色地走进新的梦想,悄悄施展它的魔力。
不知为何,我竟安心起来。
一件最想做的事情却因为某个不期而至的灾祸毁于一旦,可上帝在关上这扇门的时候,却为我打开了一扇窗。
虽不可能对上帝说「谢谢」,但也许能道上一声「幸而不算太差」。
……
学校冬假也有一段时间,虽然我这一年都辍学在家。一面是因为腿的关系,一面也是因为才来大阪,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自从那天与白石以及他的妹妹分别后,我们几乎没再说过话,即便遇见也只是打个招呼。不知为何,彼此间竟涂上了一层道不明的奇怪感。
圣诞,接着是元旦。
对比其他人,我和父亲,最多加上阿八的节日过得太过清冷,但这确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元旦过后不久,便下了好几天的雪。这是入冬以来,大阪下的最大的一次雪。毕竟是季风性气候,即便常年都给人湿漉漉的温和感,但真正冷起来,却也不带一丝马虎。
我缩在画室里,一边拿着脏兮兮的画笔,一边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发着呆。最没想到的,还是自己竟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敲门声吵醒了我。父亲在前一天受人之约前去赴宴,想必这样大的雪未必回家。我听见敲门声,只以为是他回家了,赶忙用手揉了揉脑门,探出脑袋看向窗外。
大雪已然止住,没想到竟是响晴的天气。冰凌被阳光照射得晶莹剔透,光线折在枯木白墙上,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阿蜜!”
“……”不是父亲的声音,我定了定神,看清的时候着实有些惊讶,“白石?!”
“先开个门好吗?”少年隔着玻璃窗,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大声问道。
我点点头,这才发现不远处的门外,白石友香里也站在那里,表情里带着微弱的尴尬。
我操纵着轮椅打开了铁门,少年少女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忽然全都像是定格了一样。接着是憋笑,最后是捧腹。
“一脸油彩啊!蜜,你现在可活像个小丑!”
“……”我咧咧嘴,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拿脏手揉过脸,不禁大叫一声,“啊——!!!”
这回,终于连友香里也终于忍不住,侧过脸笑了一声:
“姐姐,你太糊涂了。”
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包含真心的话。
……
他们是来邀请我参加今宫戎神社的十日戎的。原本我和友香里之间还缠着个小结,却没想到解开小结的过程竟如此简单。
友香里穿着很正式的大红色和服,她哥哥却是一身休闲无比的羽绒服。两个人站在大雪过后的街道上,被那些银装素裹的背景衬托着,显得愈发夺目。
“但是我……”我指指自己的轮椅,“恐怕会很不方便。”
“没问题!让哥哥来推就好了!”友香里毫不留情地提议道,惹得一边的白石望着她叹了口气,“哥哥可是打网球的,很有力气的!”少女曲起手臂,做出个表示健壮的姿势。“不过在这之前,阿蜜姐姐还得先梳洗一下。”
这件事似乎撞上了她的专长,话音刚落,少女便推着我走进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