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卫们闻声一愣,转眼便见到煜王殿下就站在他们不远处,那声音像是从北方边境一路刮来的,寒冷彻骨。
他身后,邵莱收了一贯的弥勒脸,眼观鼻鼻观心,很有几分威严。
众骁骑卫连忙齐声见礼。
那擎着白知饮的壮汉把人又举高了几分,瓮声道:“殿下,这奸细也不知是怎么混进来的!”
李庭霄划过白知饮隐忍微红的面孔,冷哼:“奸细还能叫你看出来?”
邵莱赶忙上前呵斥:“混账!还不快把人给放开!他是殿下的人!”
白知饮眉梢动了动,心里暗骂这死太监也太口无遮拦,谁是他的人!
想反驳,又苦于自己是个哑巴。
那骁骑卫烫到似的撒开手,不敢置信地看看他额上的疤,又看看面沉似水的煜王,后背凉飕飕的。
李庭霄瞪了邵莱一眼,冷冷问那骁骑卫:“阿宴是本王的恩人,跟本王是过命的交情,你有意见?”
恩人?过命的交情?
那骁骑卫“噗通”跪到煜王面前,也顾不得一地汤汤水水弄了一裤子,认错飞快:“卑职不知,卑职该死!”
“倒也罪不至死。”李庭霄哼笑,用靴尖踢了踢他的膝盖,“你们四个,明日都不用来了,滚回骁骑卫去,叫柳伍给本王换几个机灵的!”
“是,是!”那些骁骑卫垂头丧气,不敢多言。
这些兵士被派到各府当职,是因为皇帝要留自己的眼线,煜王一向把他们视为眼中钉,从无好脸色。
骁骑卫乃是南衙十六卫之首,都知道南衙十六卫才是城中最有权势的人马,直接对皇帝负责,他们整日在城中横行无忌却无人敢管,就是因为放出去的府兵搜罗到不少王侯将相的秘辛。
但,煜王毕竟是皇上的亲弟弟,就算南衙十六卫的人亦是不敢造次。
李庭霄过去给白知饮递了个帕子,乜了眼被泡散了的馒头,吩咐他:“去换身衣服。”
白知饮点头,不客气地拿他的锦绣帕子用力擦脸,转身穿过回廊往养马房去。
看出他脊背僵硬,明显憋着火气,李庭霄勾唇,丢下句“把地上收拾了”。
闻言,邵莱硬是把想跟上的脚收了回去,眼睁睁看着他随在阿宴身后去了。
青圣趴在马厩里,当着一众凡马的面被马医又是扒嘴又是按肚子,威风扫地。
李庭霄看它那可怜兮兮的样,好笑之余又想到自己一晚上跑八趟,也挺没脸的。
马医临走前说青圣没大碍,李庭霄就放心了,看左右无人,他还挺纳闷,白知饮明明是往这边来的,又没有别的路,人去哪了?
过去顺手摸了摸软趴趴的青圣,转眼就看到马厩旁的一间小房子敞着门,里面有人影晃动。
该不会……
还真是!
挑剔地打量眼那小房子,跟过去,正见白知饮在脱衣裳。
白知饮回头见是他,转回去继续脱,毫不避讳。
有什么可避的,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暮霜原中他解开他被雪水打湿的铠甲时见过,篝火堆前不得不抱团取暖时见过,天狼军营沐浴更衣时见过,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