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月朗星稀,一行人坐火堆边啃肉吃,刁疆训阿宴:“你说,你惹殿下干啥呢?殿下叫你伺候惯了,那县衙的小厮笨手笨脚,能听得了支应?”
白知饮往火堆填了把柴,狠狠咬下口兔肉,用力嚼。
其实刁疆的担心很是多余,李庭霄自己完全照应得了自己,根本不用人伺候,就是没人说话,每天只能早早睡下,颇感无聊。
这天天不亮刁疆便来求见,说是派出去捉拿流寇的人马传讯回来了。
一行十一人在闲州府被捉拿归案,交予府衙处置。
“据说,早年间就在山上做过匪寇,后来被折冲府尽数清缴,这才从良,但这次趁乱又生事端,闲州府尹说了,绝不姑息!”
刁疆边说,边拿着李庭霄的衣服上前,要帮他穿。
衣服被接走,人却被无情挡开,李庭霄往身上套衣服:“刚入江南道那一家五十口是他们干的?”
“是,都招了,那些混账真是乌合之众,才一被抓就互相指证推诿,结果,什么都漏了。”刁疆顿了顿,从腰间摸出几张纸,“殿下看这个,说是原先有二十余人,分完脏有人走了,这是画像。”
李庭霄系好腰带:“多临摹几份贴到各县,对,还有流民营,这几张快马送去天都城,交给刑部。”
“是!”刁疆将那些画一一捻开来看,突然停住,“殿下,这?”
李庭霄侧目过去,眸光一沉。
刁疆手里擎着两幅人像,出自府衙师爷手笔,栩栩如生,一个是于瑙,一个像是他死去的哥哥。
“难怪敢带头闹事,合着是惯犯?”李庭霄长出口气,轻哼,“这是恨不得将事闹大点,结果撞本王手里来了?”
刁疆收起画像:“末将这就去捉拿!”
突然,外头传来喧哗,老艾满脸泥水地冲进来:“殿下,不好了!阿宴,阿宴在城外叫人欺负了!”
“什么?”刁疆大惊,还有人敢欺负煜王的亲卫?
老艾抹了把鼻子旁边挂着的血道子:“我们想救人却不敢出手,担心……呃,这会儿兄弟们僵持着呢!”
李庭霄皱起眉头,未问缘由,人已大步向外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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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已过,方方面面都在善后,虽然劳累,但无论官民都喘了口气。
经过数日的调配,城外的流民分批次去往其他县和流民营,还有部分被安置入城,如今八帜县城外所剩千余人,都住进了官府搭的临时帐篷。
林立的帐篷中间,雕着富贵竹的马车向着城门的方向不疾不徐行进,云听尘的目光划过车窗外,轻声说:“煜王这钦差当得还真不错。”
栗星野冷哼。
云听尘勾了勾唇,突然朝远处张望:“那边好像出事了,啊?那不是……”
远远地,一个人被捆住上身吊在牌楼上,牌楼底下,脏兮兮的流民正跟一支黑甲军对峙,双方拥挤在一起,黑甲军不敢拔刀,流民不敢挥拳,就那么蛮牛似的相互顶着,挤怼吆喝吵成一片。
“那人是煜王的贴身侍卫,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