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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何为平衡呢?唯有两边数量一致,方可谓之平衡。故而,每个阳界的生灵在阴界都有与之相对应的阴物。当阳间之人离世,回归阴界之际,阴界对应的灵魂会迅即补充到阳界之中。此为‘轮回’。”
“所以啊,阳间万物,在阴界都有对应的阴物存在,或许是荒野孤魂,或许是游荡野鬼,又或许是神秘妖物。而灵魂力量越是强大,便越能敏锐地感知到世界上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司伽聿问道:“那我在阳界所见到的人,是否皆能在阴界寻得对应的人呢?”
沈司煊轻轻摇首。
“唯有灵魂强大之人方可,灵魂愈强大者,两界愈相似。而灵魂弱小之人,或许只是一只游魂,一只小妖罢了,又或许是一株鬼草。”
“那鬼神间又与两界有何关系。”司伽聿继续问道。
“鬼神间贯通两界,相当于灵魂穿梭的通道,鬼神皆处于那片混沌空间,掌握着力量本源。”
司伽聿看向黑袍男子,“你唤什么?沈司煊还是司煊?”
黑袍人启唇:“最初在沈家叫沈司煊…后来被围剿后…被你捡回去改名司煊…”
司伽聿猛地一阵心悸,他下意识地捂住心脏,抬头望向那黑红色的天空。天空中,黑雨纷纷扬扬地飘落。雨滴落下,在白骨上溅起一朵朵微小的水花,发出轻微的声响。周围是漫无边际的白骨,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这一瞬间,他忽而觉得这一切都是宿命,他何等渺小,他逃脱不了…
他唇张张合合,最终落下一句话:
“带我去南域白玉京。”
再次来到那处竹林深潭当中,雾气浓重得如同化不开的愁绪。
黑色水潭深处,那雪白的身影静静地浮在水面上。雪白的发丝在黑水中荡漾,仿佛是由最苍白月光织就而成,似银河流淌在深邃的海底。蛇尾泛着莹莹白光,鳞片在黑暗中泛着森冷的光芒。
一张绝世容颜浮于黑水之上,嘴唇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更添几分脆弱之感。似乎听到动静,蛇尾摆动。
“你来了。”
声音空灵飘渺,纯净的如同雪山泉水缓缓流淌。
司伽聿向他走去。
似心有所感,他缓缓伸手,抚上伽那张憔悴的面容,轻轻扯下那眼上的白纱。
白纱飘落在水面上。只见那张面容,竟与自己极为相似。同样是白发白眸。唯一的差别,是伽的线条更为柔和,美到模糊了性别,气质亦更为温柔。
摩挲着那张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心中有一丝恍惚。
原来从小到大一直守护我的人,是我。
原来自己一直心怀好感,甚至暗自爱慕之人,是我。
原来不顾一切,为我达成心愿的,亦是我。
“吾名伽,亦可唤吾司伽聿。”他轻轻覆上那只正抚摸自己脸颊的手,微蹭两下,微凉的指尖轻碰眼前人的眼皮,“卿卿,你眼睛也变白了。”
司伽聿凝视着那双如秋水般的丹凤眼,“值得吗?现在魂魄都要碎了…”
伽轻轻抱着伽聿,温柔地抚摸着那如水的发丝。
“值得。”他轻轻在司伽聿眉心落下一吻,“为你,甘之如饴。”
“现在,换我来守护你吧。”
他钳住伽的下巴,印在那苍白的薄唇上。
天上紫色花瓣飘洒,如蝶乱舞,竹林摇曳。忽尔,一朵粉色莲花从水潭中悄然钻出,缓缓绽放。黑色水潭水面荡漾,倒映着两个紧紧相拥的雪白的身影。
“阿父,阿父,你醒了!”莲花稚嫩的声音叫着。
下一刻,司伽聿软软向后倒去,沈司煊瞬间闪现在他身后,稳稳接住他,“老婆!老婆!没事吧!”
伽一挥衣袖,眼神冰冷地看着沈司煊,厉声道:“滚开。”
沈司煊闻言,满心无奈,只好站在一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伽温柔地搂住司伽聿,轻轻抚摸着他的白发,柔声说道:“毋需将所有力量给吾。”
司伽聿站起身,“如今阳界一切平安,还有苍衡局镇守,而白玉京却仍一片荒芜…为何白玉京成如今现在这幅模样?”
“此说来话长。”伽凝视着伽聿,似透过他的瞳孔望向遥远之彼。
“昔日,南域护域大阵破碎,百万外族联合入侵,吾以身投阵,镇压外族。身消命殒之时,忽回首此生,皆是坎坷。遂向鬼神许下心愿,愿在阳界能一生顺遂,做个简单的普通人。然在轮回之际,被司煊强行续命,又被沈又霖强行打断,故而吾之灵魂之力一部分溢至你处,而你另一部分回归吾身。”
“于是,吾陷入沉睡。”
“白玉京全靠吾的力量支撑,吾一沉睡,白玉京则失去力量源泉…”
司伽聿食指指腹点在他眉,“如今,我已成南疆阿父,连带白玉京那份,我也会替你守护。”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所感。
十指相扣,置于胸前,额头紧贴,空灵庄严的声音响起。
“我,南疆,司伽聿”
“吾,南域,司伽聿”
两人齐齐出声:“必以血肉之躯,守吾国之边疆。不畏风霜雨雪,不惧虎狼之敌。护百姓之安宁,保家国之太平。生死与共,与你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