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豪横的众人,一时间谁也没敢出声。
边南那冷冷的声音仿佛唤醒了他们的理智,人在一个暴怒的集体中容易失去判断,放纵自己的情绪做出错误的事情。
如果刚才站在这里的不是边南而是韩辰,他没有办法反抗男人的暴力,接下来会不会被愤怒的人群打成重伤这种情况谁也不敢保证。
他松开那个男人的手,对方恐惧得往后退了退,周围的人也噤若寒蝉,一个个眼神左右乱看。
边南抱着麻团转身,一手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
麻团呼哧呼哧喘着气,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他伸手给它顺了顺,掌心放在麻团毛茸茸的脑袋上安抚着。
*
屋内。
本来就是老破小的房子,当人都进来后空间顿时挤得不成样子,但每个人都是沉默着,并不嫌拥挤,谁也不肯开口说第一句话,仿佛生怕边南来找事。
那些人或站或坐在小客厅里,边南将麻团放下,人走进韩辰的房间。
韩辰的那间房根本不能称之为卧室,那原本是一个狭窄的储藏室,没有窗户,里面放一张床后空闲位置就很勉强了,但韩辰也没有床。
地上铺个席子,上面一张旧被褥,他所有的东西都在地上摆着,连个衣柜都没有。
边南不会住这种棺材屋,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一直睡在客厅里,反正刘芳也整日不在家。
他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拿好韩辰的证件和刚从学校带回来的档案,拎着一个旧背包走出来。
外面的人目光瞬间看了过来,边南当着他们的面把包打开,里面的东西寒酸得有点可怜,几件衣服一看就是穿了很多年的,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父亲那边没有亲戚来往,母亲这边只有韩强这个舅舅,所以他当了我的监护人。父母当初给我留下了财产和房子,但这些都被韩强私吞变卖赌博了,这么多年里我大概只留下了这些。”
他将衣服轻轻撩起一边,露出来一道道伤疤。
全是旧伤,不疼了但是也成了印记,提示着这具身体曾经遭受过的苦难,那些伤痕令不少人看到后倒吸一口凉气,毕竟现在这样的社会,能看到如此明目张胆的虐待也是少见。
这么看来刚刚他对待那个男人如此强硬的样子,应该是被生活逼迫所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挨打次数多了总会有反抗的一天,听说这次韩强进监狱就是被这个外甥送进去的。
“韩强欠你们的债务,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他,或者报警找刘芳,这房子是他们的,你们也可以去法院申请,东西我只拿了我的几件衣服和证件,这些你们要吗”
他目光扫视了在座的所有人,本来还飞扬跋扈的债主们一个个谁也不吭声,他们是来要钱的,像这种旧衣服哪有人会要
而且这孩子只是韩强的外甥,还是个被常年虐待的外甥,说来其实对方应该和他们一样去找韩强讨要财产来着,弄到这个地步,他们怎么能继续逼迫。
韩辰的年纪算不得是小孩子,不过未成年比起他们这群三四十多的人来说,确实很幼小,在场的人想到刚才在门外的围攻,忽然觉得脸上挂不住,但道歉的话也不会有人开口。
大家尽量表现得漠然,边南也很漠然,拎起包走出去,背影依旧挺拔,麻团迈开腿跟了过去,它选择的家又一次没有了,不过只要那个人在,家就还在。
房子的钥匙被放在桌子上,没有人去碰。
有个女人推开了韩辰的房门,里面的一切让她不忍,谁都能看得到那张铺在地面的床铺,非常单薄的被褥,屋里没有衣柜,一览无遗,连多一床的被子都没有。
在这样的北方城市他是怎么度过寒冷的冬天
“那孩子不住这里,他以后去哪儿”
女人的问同样没有任何人回应,同情只是短暂的,没有人能负担起另一个陌生的人,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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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住所这件事,边南从韩强进局子时就考虑到了,虽然没想到刘芳能跑得那么快,但也大差不差,他扔掉房子算是一身轻松,至少不必再跟那些无赖在乱遭事里周旋。
就是可惜他来得太晚,韩辰父母的房子和财产早就被人挥霍殆尽,不然他怎么都得扒了韩强一层皮。
[宿主,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边南拎着背包下楼“想办法搞点钱。”
系统你这个样子很像个土匪。
当然这话它不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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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二点,他出了楼道门随便找个方向溜达着,今天是周末不过也是辅导班的放学期间,住宅区后面有一个挺大的美术学校,各年龄段的学生都有。
韩辰以前常常过来捡垃圾,捡的是人家不要的画纸、画笔和颜料,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收到一整盒。
玩艺术这条路烧钱得很,韩辰连吃饭都困难更别提买画具了,他的那些东西全是捡别人不要的,左一点右一点,堆积在一起竟然也让他做成了一幅幅漂亮的画,不得不说天赋异禀。
不过那些东西他不敢带回家,韩强看见了估计能打死他,所以想要偷偷画画只能各处藏着。
早两三年社区路口有个收废品的吕大爷,对方人不错,听说年轻时也学过书画,愿意帮他保管些画具,有时候还能教他两笔,但那人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搬走了。
他离开不久,韩辰拿着画去参加比赛,然后就是噩梦的开端。
记忆总是不自觉蹦出来,尤其是故地重游。
自从抄袭的事生后,韩辰就再也没来过美术学校这边,现在边南走到这片,脑子里属于对方的记忆一幕幕重现,那些画面泛黄又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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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团是只乖巧的猫咪,比别的猫咪都要聪慧得多。
它见边南坐在花坛边上,眼神望着学校门口,神情看着很落寞,于是也扭头望过去,神情同样装得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