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母拿著毛巾进了盥洗室把毛巾洗了出来帮马青把脸上擦了,“你们这叫什麽懂吗,这叫心里有鬼就被鬼惦记,这不,事情滩开了吧,滩开了也好,滩开了才能解决,马青,你怎麽想,我也不干涉你,前天,我之所以那麽跟肖锐说,被你们气著了是一方面,再一方面这几个月来憋得我也难受,看著肖锐不好过我也不忍心刺激他,既然他自己先说开了,我这气也就得撒出去,其实我就是想知道肖锐是怎麽打算的。自己儿子每天被什麽困绕著当妈的都不清楚,儿子的底线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这妈也不合格。”
马青,妈不会逼你的,你觉得怎麽样好就怎麽样,没必要因为我勉强自己,我也不会帮肖锐说话,如果你不想和肖锐想重新找一个,妈也不会拦你——
妈就喜欢看你笑,你每次一笑啊,能让人看出你发自内心实实在在的高兴,可你真的笑的太少了,妈只希望你幸福就好,把以前得不到的不敢想的都抓回来握住,妈给你当靠山——
车到山前自有路,可能这也是马晨的命,既然这种事咱们都没经过,咱们就摸索著一点点过吧——
马青带著马晨坐第二天的飞机回去了,肖母还想在南京多留几天,而肖锐原本要陪马青一起回去,被马青没什麽好脸色的回绝了,只能飞回上海做他还没有完成的试验。
至於马青和肖母那天的谈话,肖锐旁敲侧击,软硬兼施也没能从马青嘴里套出来一个字,而肖母那自己只要一张嘴,肖母一句我烦著呢,做你自己的事去,就把他打发了,弄得肖锐一颗心不上不下,不知道他妈是都不反对了还是只不反对马青继续养马晨。跑去问郭韶明,郭韶明一句笨蛋还不快滚,就把他关门外面了。肖锐不明白怎麽弄到後来,所有的人就把他一个人给孤立了。
好在,马青临上飞机前用机场的充电器把他那个关键时候起反作用的手机弄开机了,然後肖锐看到了那三条母亲发给马青的短信。肖锐看了後哭笑不得倒也觉的幸运。看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造化弄人,也不过如此。
这转了一圈结果到底是什麽,肖锐还是不得而知,肯定要比去南京前好的太多,这是肯定的。
所以肖锐郁闷的同时心里还有了几分兴奋,发给马青的短信当然是没有回音的,但口味重了许多倒是真的,他没法看到马青看到这些调情短信时的表情,猜测著也甜蜜著,偶而马青也会接他一两个电话,当然都是马晨也在的点,马青总是三言两语把他打发了就把手机扔给了马晨还要再补充一句,少给马晨打手机,有辐射不懂吗?
不管怎麽说,生活终於对他们展开了笑脸。还有一件让肖锐高兴的事情是他的实验了,提前两天出来了数据,刚好赶在过年前,肖锐把报告一交,再把後续的问题提前作好了预期,拍拍屁股走人了。
下了飞机在先去见马青还是先回家的选择中考虑了十分锺,肖锐对著机场卫生间的镜子看了看自己长得过耳的乱发,这形象是有点差了,这种样子去见马青只能适得其反,所以肖锐当即决定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掏出钥匙塞不进去,肖锐才想起来门锁换了。想著那天马青站在门外进不去门茫然无措心急如焚的样子,肖锐呆了呆,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肖母戴著医院才戴的白帽子,还穿了件白大褂。
“妈,你这是干什麽呢?”
“收拾房子呢,厨房里给你留了饭,洗洗快去吃吧。”
肖锐吃完了饭过来看到他妈正在收拾肖瑾的房间,心里咯!一下,不知道他母亲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弄这房子干嘛,这房子又不住人。”
“我正整你妹妹的东西呢,来,帮帮忙。”肖母说著从床旁边的柜子里抱出一撂子东西来。
里面什麽都有,本子,考试卷,成绩单,肖母从里面整出一撂子画来,“看,你妹妹刚学画的时候画的,我都给她留著呢?还有这个,从小到大的各种证书和毕业证——”又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大盒子,“里面是琴,五岁半时定做的第一把小提琴,现在看起来像个大玩具。”把琴盒递给肖锐,“去找抹布来擦一擦。”
肖锐找了布来把琴拿出来仔细地擦著。他还记得小瑾第一次拿著琴回来连一个调子都拉不出来的样子,五岁半的小瑾,穿著漂亮的花裙子,兴奋的以为自己很快就能上电视上去演出的小瑾,一转眼她儿子也快四岁了。
“小时候我对她要求太严了,什麽都要她做到最好,初二的时候她哭著跟我闹说不想学琴了,别人可以玩,她不可以玩,我说不行,告诉她做事一定要做到底,要不开始就不要选择做这件事,她很听话,答应了,为了考小提琴演奏级,她除了学习就是练琴,真是练到想吐——”
“妈,别想小瑾的事了,您去休息,我来收拾吧。”
肖母看了一眼肖锐,“行了,你给我帮忙就行了,我就是想把这些东西收好别时间长了找不见了,等马晨大一点了,能知道他妈妈是什麽样子。对了肖锐,这两天,你去买张新床吧,把你那床换了,你那张床也用了十几年了,前两天我看一条腿都有点裂了,以後马青每周过来也能有个休息的地方,以前我让他睡你那房里,他怎麽也不肯,还愣说怕把你房间搞乱了,连马晨碰一下你的车模,他也不让马晨碰。”
肖锐心里一窒,他知道马青全部都记著呢,一点一滴的,好不好的,全记著呢。
“马青从原来那房子搬出去了,你们都瞒著我,既然你们都不想住那房子,那就卖了吧,前几天我已经把那房子委托给中介了,等钱回来,你拿著给马青买套房子,不够我再给他添一点,地段要离他上班近的。”
肖锐愣住了,“妈,您这是——”
“是什麽?好歹他还叫了我四年妈,我这妈也不是白叫的——”
肖锐有点糊涂了,他妈这到底弄的是什麽事,真当马青是儿子了,还是连同他和马青的关系也一并认下了。
“妈——”肖锐冒了冒胆子,“那床您让我买单人的——还是——双人的——”
肖母抄起手里的一本乐谱就拍到了肖锐的头上,“我答应了马青不帮你,不帮你,我看我要不帮你,你是一辈子没希望,今儿我可告诉你了,少给我动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要知道家里还有一个孩子,要是敢影响了马晨,我绝对饶不了你们,你也别以为马青现在就心软了,你得继续努力。”
肖锐愣了一下突然笑得眉眼都不见了,把他妈一搂,“我就说我妈绝对是世上最英明伟大的妈了,在南京时给马青说,马青还非要吓得要死要活的——”
“那是他比你有心,先想的是我,宁愿自己退出来,也不想为难我,哪像你,就只想你自己好不好——”
“我没有——”肖锐卡壳了,放开母亲,肖锐继续帮著收拾东西,看著母亲每拿起一个东西都要仔细地看上好半天,再看看她帽子边缘露出来的头发,这半年来母亲的头发快白了一半还多,肖瑾结婚那次回来,她头上还没一根白头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