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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嫣气急,“你!”
“姑娘还不上马车吗?”青龙眼神凉凉地看着她,不怒自威,“误了时辰,廷尉大人要是怪罪,我自会与他实话实说。届时姑娘受了刑罚,就别怪罪属下多此一举。”
尉迟嫣:“……”我宣布今年的奥斯卡小金人得主就是你——青龙!
主仆二人被在夫家门口下了脸,也不敢再有别的心思,当即手脚麻利的上了车。
进了马车之后,有了车帘遮挡,尉迟嫣赶紧将捂住沛儿脸颊的手帕拿开,原本该是有巴掌印的脸上白白净净的,没有任何痕迹。
马车缓缓驶动,车帘时不时掀起一角,能看见外边的街景。
沛儿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尉迟嫣手里,压低声音说:“小姐,这是青龙大人给我的,涂抹在脸上,遇水不化,也看不出端倪。”
“所以,你们早上是在捣鼓这个?”
沛儿点点头,“青龙大人说,咱们的戏要逼真一点,才能让他们相信,不漏破绽。”
“刚刚你们演得那么逼真,都是事先说好的?”尉迟嫣纳闷,“哪来那么大的声音?这也是青龙的成名绝技?”
沛儿摇摇头,“不知道,青龙大人只说,这是他师傅教他的演戏绝招,一般人轻易不得见。总之,他神神秘秘藏着掖着,怕是担心我穿帮了。小姐,赶紧替我抹上这药粉,一会儿到了府上,还得继续演戏吶。”
沛儿的敬业程度可想而知,尉迟嫣被衬托的都没那么积极了。
打开盒子,用手帕沾着淡红色粉末轻轻擦拭在沛儿脸颊上,瞬间着色的同时,那颜色也像是融进了皮肤里,让她被涂抹的半张脸呈现出淤紫的模样,十分骇人。
尉迟嫣看擦得差不多了,将盒子又还回去,仔细处理了一下沾了药粉的手帕,层层裹好之后,小心地藏进自己的袖袋里,最后自然的从怀里又拿出另一块做工粗糙的手帕攥在手里。
主仆二人一路没再交流,外人看来许是忌惮骑马走在最前面的那位皇子府上的管事。
实则,二人正在马车里大口大口吃着早上带的包子,几乎能馋哭隔壁家的小孩儿。
半个时辰,正好到达大门紧闭的尉迟府。
青龙侧头看了一眼,摆明了不想下马。听见身后的马车里传来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沛儿脸上画着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避着他的目光,立即跳下马车,搬来马墩,让尉迟嫣安全下车。
他今儿个当大爷,只管演好自己目空一切的眼神和表情,其他不是他该考虑。
藏了许久的匪气通通释放出来,他竟也有几分像模像样的咄咄逼人,看人如看狗。
“还杵着干什么?不知道叫门,让尉迟府的家仆开门,请我们进去吗?”
沛儿乖乖听话,小步跑上台阶,抬手抓着门上的门环,大力叩响。
“今日值守的大哥行个方便,开个门。今儿是小姐回门的日子,殿下吩咐送了些礼品,需要搬动。劳烦大哥们受累,开门……”
青龙就坐在马上看着,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尉迟嫣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旋即将目光投向沛儿瘦弱的身影,站在那扇漆黑且高大厚重的府门前,显得渺小也无力。
叩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开门,青龙怒意上头,忍不住脾气,还坐在马上,就开骂了。
“尉迟府人人都是官爷的架子,连个看门的小厮也能给老子下马威。尉迟氏,就尉迟府这样的待客之道,你也敢请殿下纡尊降贵过来一趟吗?”
问不到里边的人,尉迟嫣被首选成了这个背锅的炮灰。
“大人,我……”
“你实在麻烦。”青龙的嫌弃之意丝毫不加掩饰,当街就这样说了出来。
所幸现在还早,来往的人并不多,但此事本就不光彩,一传十,十传百,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尉迟府看门的狗东西给老子听着,我乃四皇子近侍,前云城都尉青龙是也。今日殿下告病,遣我随四皇子妃回门。若是有话好说,就开门迎接,若是没话好说,那就恕在下这个粗人,坏了规矩,破门而入!”
这听似商量实则威胁意味满满的话刚落地,尉迟府的门也缓缓打开了。
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碰上硬茬也只能灰溜溜的开门迎接。
尉迟鹄一派姗姗来迟的模样,快步跨过府门,走下台阶,逼近到尉迟嫣跟前,才做出一副爱女心切,却令人作呕的慈父模样,言语恳切,但眼眸豪无波澜,平静如水。
“嫣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尉迟嫣小声应话,“心中思念父亲和母亲,今儿个天刚亮,就收拾东西迫不及待赶回来了。”
尉迟夫人这会儿才携府上嫡小姐慢悠悠走到门口,场面话都懒得说两句,只有尉迟鹄一人惯喜欢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
“过府之后,过得可还习惯?”
尉迟嫣踌躇了一下,低声说:“也还好,只是殿下不太喜欢我在府中走动,像是碍了他的眼。”
假话就被她毫无负担地说了出来,尉迟鹄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他抬手轻拍尉迟嫣的肩膀,看似开解,实则离间。
“殿下脾性温和,虽然有时藏不住心事,但也正常不过。”
尉迟嫣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