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叫出声,浑身冷汗冒出来,心跳急剧加速,清秀的面孔发白。
她的公主殿下原来不是结婚。
原来不是结婚。
——是送死啊。
是她把她带回来的啊,是她啊,是她……
怎么可以,为什么她要把她带回来,为什么要她痛苦,为什么让她千个日夜里再也没有真正笑容……
如果一开始身为自己的骑士不出现,她的公主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呆在她喜欢的那个男人身边了吧。
都是她害的啊……
“——公主啊!!!”
克罗帝亚缓缓走到祭台前,仰头看着高台上银光包裹的少女,一名面具祭司已经双手捧着宝石镶嵌的古老长剑,缓慢而崇敬地从一侧走上楼梯。
咒声喃喃,悠长,古老,低沉,千年岁月的洗练沉静,血色的魔法阵花纹以祭台为中心,沿着墙壁上纷乱交错的刻痕蔓延到整间大殿,红光映上每名血族的脸,仿佛是夜里蠢蠢欲动的兽。
血帝负手立于一边,法术微风拂动他银色发丝,表情隆重而沉寂。
克罗帝亚温和地凝视她,台上那银白祭司已走到她身边。
将施予咒术的千年前圣器刺入她身体,血液流进棺材,始祖便会自动吸食她的血肉,然后苏醒。
始祖苏醒后同样会吸食身为长老的他的身体,他身体里的血液全部献于最伟大的王,何等荣耀的一件事。
在同一个地方,身体上真正的结合,血肉相融,这不就是最完美的婚礼么。
克罗帝亚想着便满足地微笑起来,“菲特,我说过,我真的很喜欢你,只不过可惜了呢。在人界,你似乎被称作为……圣杯呢。”
台上的少女四肢已经被棺材里伸出的鲜红荆棘缠绕住,棺材里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视线渐渐朦胧,不知是不是咒文的原因。
台下那些血族的一张张脸是那么热切而期待。
她的父亲,她的子民,她所认识的大臣贵族。
然后,她看见了莉露,她被侍卫扣住,冲她叫喊着,脸上布满泪水。她叫喊的声音她听不见,几乎是什么都听不见了,她便冲莉露笑了笑,她是真心的想笑。
她记得很久以前,很小的时候,偷听父亲和某个长老谈话。
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听见了,容器,听见了,始祖,听见了,重生。
她不明白,但是被发现了。
父亲的怒颜下是母亲将她抱走护住了。
后来内乱时,叛党踢开了寝宫的大门。
抓住她,现在就举行仪式。
她可是珍贵的圣杯,得到她就是得到这个世界。
不要多说了,抓紧时间,现在就开始吧。
光束咒文打来,她的母亲紧紧抱着她,很紧很紧,她感觉到有什么湿湿的,大片大片沾在她衣服上,她觉得难受。
那是红色的。
可她母亲还是抱她抱得很紧,然后碎成白砂,在她眼前散了。
“公主——您!”
莉露看清了她的笑容,远远的,心疼的整个人都崩裂,泪水肆意地下了。
“您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只不过,她真的没有想过是以结婚的形式,这般到来。
“你有什么遗言吗?”
祭司无声双手托剑来到她面前,台下克罗帝亚微笑着说,“有什么想做的事,我可以帮你办到。”
菲特白光中低头看他,片刻后,勉强伸手撩起了自己一缕长发,荆棘嵌进肉里渗出血,滴落于棺材中,漆黑里一片沸腾。
她看了看,没管,伸出另一只手,指甲拉长切了下来,银白发丝卷在掌心垂落几丝。
“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