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搞,你禁制未破,八品巅峰追上去也是送死。”王靖安慰道。
“那厮被周前辈斩了主宠和心脉,又损了六成能量,他就算能过乾关短时间内也难再恢复,事不宜迟,收拾一下快带周前辈回盟里安排人手追……你怀里是什么?”此时,秦川现了王靖怀中的婴儿。
“回来的时候在院中西北一间房里现的,在嗜血阵中却没死,运气实在是好。大概本来就很有资质,有先天能量存于经脉护身,不过有些虚弱,得带回去调理调理。”王靖看向怀中婴儿,虽然小脸在月光映照下没什么血色,但气息平稳,面色平静。
“那你不先给我说这,你可真是,我得去给周前辈看看。”秦川一把抢过襁褓,转身递向气息越微弱的周洪义。“前辈您看,王靖回来时在阵中现的,可是周家血脉?”
本来低头悲伤难忍的周洪义闻言抬起头,一双眼睛瞪得正圆,接过襁褓仔细端详:“是的,是的,是我的曾孙,前些天才出生。我其他孩子呢?”他满脸期盼的望向王靖。
“都…死了,周围找过一圈都未有活人。”王靖别过头去,不忍看向这位苍白须,满脸苦痛的老者。
微风轻卷,院中仅回荡些许枯叶的散落声。王靖与秦川相顾沉默无言。
半响,周洪义突然朗声笑起:“我周洪义一生不背仁义,乾阳郡中几座城池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凡夫俗子皆可施展才华。族中、座下修炼者皆奉卫民护城为高尚。邪兽师这群畜生欲荼毒百姓,我便举家杀之。纵被报复失了这家,我周洪义也不愧对治下百姓,周家也不愧对天下苍生。如今大难摧残,我周洪义仍能有血脉存世,是上天不弃仁义。”
笑声渐熄,周洪义挣扎着蹭墙起身,单手抚平糟乱的胡须,再双手前伸将襁褓递出。“秦盟主!”
“晚辈在。”秦川上前,这位九州大6上最强一境的九品巅峰强者此时单膝跪在周洪义身前。
“我将死,周家既无。邪兽师未能尽除,乾阳郡中周家领地的百姓便不能安宁;邪兽师不能尽除,周家的惨状便是天下百姓将受的苦难。你为宠兽盟盟主,宠兽盟游离于诸世家而起于百姓,你理应有为天下除害,救民于水火的责任。”
“是,晚辈不忘。”秦川低头,双手高举行礼。
周洪义继续道:“今后,周家辖地便皆由宠兽盟接管,其中百姓也皆由宠兽盟庇护。而我这曾孙,便也由你抚养。”
周洪义屈身将襁褓递出,秦川双手接过:“秦川为宠兽盟盟主,以护天下苍生为己任。周前辈义薄云天,今我接此襁褓,将待此子若己出。天地山川,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还望前辈留予我这孩子姓名。”
“好!家中还未能给我这曾孙定名。今将死,我做主。周家欲布施仁义于天下,非腐朽礼法、口头名号也。不过不忍父母、孩童受苦,推己及人,故不忍天下黎庶受难也。流有周家血脉也当继承此心,望后辈不忘仁义,不滋暴虐,待民若亲,心怀天下…百姓…就叫他……周怀民吧!”
说完,周洪义双臂失力,紧握的拳头顺势砸向断墙,再看去竟已无了气息。婴儿被响声惊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恰此刻太阳初升,残垣断壁后拉出道道阴影。秦川起身,低头看去,阳光照在婴儿身上,映出那张哭后现出红斑皱巴巴的脸。
秦川双臂轻摇,“别哭咯,嘟嘟嘟~喏~看看这个大麟角……”
半响后,襁褓停在那瀚海麟的双角间,四下重归寂静。
“走吧,王靖,还有很多事要做。”秦川负手而立,看向西北,那是乾州的方向。
“恩。”王靖点头,随后跟着秦川向周家外走去。
周家院落外,清晨灯熄,人声渐起。来往商贩摆好摊位等着客人落座。
这些凡人们不会过分关注昨天夜里周家生了什么,只待午后闲时聊起昨夜听着可能是谁来找周家寻仇,又顺着牵起多少陈年往事作为谈资。
而没什么势力的闲散凡武者和御兽师也只会谈论起战斗过程中炸起的能量波动有多强烈,各揣度着中州几个势力间的形势。
与此同时,乾关城内各个街角巷落中,不少隐藏身份的人分批向周家进,探听消息,再回到据点集合整理,最后派人出城;又或者是孤身一人形迹可疑,在周家磨蹭一阵后径直出城逃离。
这些人出城后便如鱼入大海般隐去了踪迹,而其中有些人带去的消息,势必会一石激起千层浪,搅动中州方才明晰些的局面。
“要追查这些人的出身和下落吗?”城外郊野,看着这些人渐渐消失在远方,王靖对秦川问道。
“不需要了,让人来接管周家的辖地便好。这些人和背后的势力不重要。秦绝还没死在我眼前。”秦川蹬上麟背,接过瀚海麟头顶的襁褓怀抱在胸前。
“走,回。”那瀚海麟猛一蹬地,遂腾空而起,脚下生出朵朵白雾汇作云团,徐徐托起三人一兽向宠兽盟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