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还不快把小爷的玉坠交出来!”武延基一脸不耐烦。
“奴家……真的没有偷……”那胡姬只呜咽着,也不敢抬头。
“没偷?那房间里就你我两人,你跟小爷说说,那玉坠难道自己长翅膀飞走了吗?”武延基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胡姬面前,俯下身,用食指与拇指掐着她的下颌,猛力往上一扳。
那胡姬脸上皆是惊恐之色,双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哼。”武延基冷哼一声,松了手,“既然拿不出来,拖下去杖毙吧!”他转身朝龟奴使了一个凌厉的眼色。
那龟奴点头哈腰着,躬着身子就要去拉那胡姬。胡姬顿时脸色煞白如纸,一只手护在腹上,另一只手支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
“等等。”缪尘霜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那玉坠是何时丢的?”
武延基转身,轻蔑地上下打量了缪尘霜一眼,“你是何人?”
龟奴抬头瞧了一眼,小声嘀咕:“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武延基摩挲着指尖,“这是青鸾楼内部的事,大理寺来瞎掺和什么。”
“那公子可是青鸾楼的人?为何擅自决定如何处置青鸾楼的人?”缪尘霜反问。
“你!”武延基咬着牙,怒目而视。
缪尘霜走到那胡姬身旁,蹲下身轻抚她颤抖的背以示安抚,柔声问道:“事情生的经过,可否与我说说?不要着急,慢慢说。”
那胡姬转头,一双棕色大眼晕花了眼妆,眼中尽是委屈。
她竭力克制情绪,断断续续道:“武公子今日点了奴家为其献舞,一舞跳罢,武公子便挥退了奴家说是乏了要歇息,奴家……便端来他休憩时常闻的沉香木香炉侯在榻边扇着,可武公子醒来起来更衣时……便说那玉坠不见了……”
“当时屋内可曾有人来过?”
那胡姬摇了摇头,“没有,一直只有奴家一个人。”
“但奴家伺候武公子更衣时……未曾见过那玉坠……”那胡姬说这句话时声音极微弱,但仍被武延基听见,他破口大喝:“撒谎!那玉坠小爷天天挂在碟躞带上,怎会不见!”
“那玉坠是什么样的?”缪尘霜转头,直视武延基。
“是用上等的和田玉打造的,价值连城。”
“我问的是玉佩的样式及尺寸,没问你玉佩的材质和价值。”
“样式是双鱼……双鱼戏珠,尺寸大概两寸。”
缪尘霜眉头一沉,此人说话吞吐、描述模糊,既又说天天随身佩戴,却又一副想不起来的表情,遂问道:“常挂于碟躞带的第几个銙孔?”
“这玉坠被偷,跟原先挂在哪个銙孔有何关系?”武延基嗤笑一声。
不正面回答问题——一种情况是此人不易信任他人,对周围的人抱有敌意;另一种情况则是心虚,故意回避问题以掩饰秘密。
缪尘霜的视线往下移,停留在武延基腰间系着的那条九环白玉碟躞带上,上面从左到右挂着火镰、算袋、香囊。
“第几个銙孔?”缪尘霜又问。
“这……平时都是奴婢伺候穿衣的,小爷我怎会记得!”武延基咬着牙回答。
“是不记得,还是这玉坠根本就不曾挂在这碟躞带上!”缪尘霜起身,步步直逼武延基。
她目光如炬,言辞犀利,每句话直让武延基有些汗颜,他咽了咽喉咙,“放肆!你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何人,容你这般指指点点!”
缪尘霜见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更证实了心中猜测,“这玉坠根本没有被偷!”
这句话如珠落玉盘,清脆有力,青鸾楼大堂上围着的、二三楼回廊上站着往下瞧的人群出一阵哗然。
“第一,我问你这玉坠的相关情况,你不是闪烁其词就是调转话题;第二,若是你经常佩戴玉坠,碟躞带上的銙孔应相应地出现磨损的划痕,方才我仔细观察了你的带上的每一个銙孔,除了这几个挂着东西的銙孔,其余銙孔皆无划痕,说明你不常戴什么所谓的玉坠,甚至可以说是从未佩戴。这也就跟你之前说的自相矛盾。”
二楼的回廊边上,一位身着银白云锦织纹长衫的男子负手而立,静静地注视着她的一言一行。
“放肆!”武延基抬手指着缪尘霜,满面通红,喉头上下快移动着,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眼皮收缩、眨眼频繁、频繁的吞咽行为……你的每一个微表情都在出卖你,武公子。”缪尘霜冷静地直视武延基。
武延基恼羞成怒,一个跨步上前,扬手就要掌掴缪尘霜。
“啪!”武延基扬下来的手腕被一双修长的手紧紧扼住。
武延基怒目相那人瞪去,却转瞬失了怒火,表情顿时蔫了。
“陛、陛下……”
缪尘霜看向那人棱角清晰的侧脸,有些惊讶。
“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