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轻功了得,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奔至白马寺门口,又将肩上扛着的缪尘霜往树下拴着的马背上一扔,转身遁入密林之中。
缪尘霜在一连串的变化中回过神来,只觉头痛欲裂,全身仿佛被拆散了再组装起来一样,每处关节都在隐隐作痛。她强撑着从马背上滑落下来,看到一个身影正准备翻身上马。
“等等!你是谁?为何救我?”缪尘霜向那人大声喊道,然而对方并没有停下,一跃上了马背。
“以后千万小心行事。”一个低沉的声音随风传来,随后马蹄声响起,那人和马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缪尘霜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虽然身体疼痛难忍,但能从白马寺中活着出来已是万幸。她想起今日生之事,心中更是疑惑重重。
她回身走到树下解开了拴着小白马的缰绳。马儿似乎也感应到了刚刚生的一切,它嘶鸣了一声,似乎在安慰缪尘霜。
缪尘霜轻轻拍了拍马背,却现马背上放着一个崭新的布袋子。
“这是?”缪尘霜心中起来疑问,但她担心白马寺的僧人再追出来,来不及打开,只将那布袋握在手中,翻身上马,策马赶回大理寺。
等她回到大理寺已是戌时,虽然一身衣裳刮破了几个口子,还沾满了灰土与小石砾,髻也是凌乱不堪的模样,差点被巡夜的金吾卫拦了下来,所幸她带着寺正的腰牌才得以放行。
“缪寺正,怎么现在才回来,师兄都等你好久了!”暮白在大理寺门口左右张望,见缪尘霜骑马而来,张臂呼喊着。
“你……你怎么这一副模样?可是遭遇了何事?”暮白见缪尘霜一身尘土从马背上下来,眼睛瞪得圆圆的。
“此事说来话长,祈公子在哪?”缪尘霜将马牵回马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还在公廨里候着呢,他说要等你回来才用晚膳。”暮白无意中瞥见她手上的伤痕,“到底生了何事?可要紧不?”
“没事,一些小伤。”缪尘霜随意地挥了挥手。
暮白虽然满心疑惑,但见缪尘霜不愿多说,也只好作罢。二人来到公廨,祈墨正低头翻看着卷宗,听到脚步声抬头见二人进来,才问:“你回来了,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祈墨目光一扫,见缪尘霜身上原是崭新的胡服竟被划出些许细密的小口子来,再看脸上,一双樱唇毫无血色,急得扔了手中的卷宗起身迎上前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被人设计了。”缪尘霜垂眼道。
祈墨轻轻握住她的手,觉得有些异样,忙将她手掌一翻,粉润柔软的掌心上竟划出了几道伤痕。
他眉眼一沉,自是心疼不已,忙唤了素问将金创药拿来。
祈墨一面小心地为缪尘霜处理着伤口,一面问:“是谁做的?”
缪尘霜摇了摇头:“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设计此事的人想从我口中套出关于太子李弘的事情。”
她一五一十地将在白马寺生的一切细细地与祈墨、暮白道出。
“那人怎会知晓你掌握了这些信息?”祈墨沉着眉眼问道。
“我也不清楚……”缪尘霜仔细分析着,“这些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晓,还有……怀英大人……”
“哦,对了,昨日我去了东宫找皇嗣议了一些事,略有提及李弘之事,难道说被东宫里的人知晓了?”
她马上摇了摇头否定,“但是东宫里的人应该没有道理想要加害我……”
暮白接过话头:“那不一定,万一对方是想通过你套出李弘及李玄的事情,然后借刀杀人呢?”
“对方如此了解我们的行动,很可能就是一直在监视我们的人。”祈墨沉思着。
暮白皱了皱鼻子,“难道又是魏王?”
“眼下只有他最有动机,”缪尘霜微微颔,“皇嗣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若是被他抓到把柄,他定会不遗余力地谋取储君之位。”
“武承嗣一直都在暗中操控着一些事情,此次皇嗣遇刺的事情也和他脱不了干系。”祈墨开口道,“他想要掌控整个朝廷,让自己的势力更加庞大。他一直以来都在暗中布局,想要实现自己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