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祈墨站起,背过身来,褪下玄色外袍,露出白绸内衫,抬手又将腰带干脆利落地一扯。
缪尘霜虽是开放的现代人,但毕竟母胎单身二十三年有余,何曾见过如此香艳的场景——一个男子竟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
她略带羞涩地将脸一偏,却立即回过神来,自己到底往哪儿想了?
缪尘霜将心中冒出那一丝歪想压制下去,转回头定睛看着祈墨左肩上那抹浅浅的疤痕。
“这是……”缪尘霜站了起来。
“这是我幼时留下的疤痕。当年在太子府上知晓此事的人不多,唯有我的奶娘和几名宫女,还有那名无意撞见的小宦官。”祈墨将内衬重新穿好,“母妃当时立即将那几名宫女处死,奶娘也在那场血洗中丢了性命,唯有那小宦官幸存了下来。”
“如今那宦官已被来俊臣先我一步找到,只怕他会被来俊臣逼问出我的秘密来。”祈墨眼中冷意凛冽,“没有人能在来俊臣的酷刑下守口如瓶。”
这来俊臣像个从天而降的人物,仅仅只做了一个多月的监察御史,就编撰了《罗织经》,用各种无中生有、移花接木的罪名,以及各色极其残忍的酷刑,撬开了无数人的嘴,更让无数人枉死在狱中。
“他的手段毒辣,心思缜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祈墨面带肃色。
“上次在东宫我曾与他打过照面,总觉得他好像……就是青悯。”缪尘霜回忆起来,“祈公子,你说,来俊臣会不会就是青悯,只不过换了一个身份而已。”
“来俊臣与青悯……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却有着一样的面孔……”缪尘霜皱眉思索,正如怀英与李玄一般,如今改姓换名成为狄仁杰与祈墨,却是极有可能的。
“若来俊臣真的就是青悯,那他对我的身世更是熟知。”祈墨眉眼间漾起一丝忧色。
他回忆起年少时,曾与暮白、青悯两人在河边玩闹嬉戏的时候,青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伤疤。
缪尘霜一把握住祈墨的手,见他指尖微微凉,安慰道:“祈公子,此事我与你共进退。方才我脑海中冒出一法子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成,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了。”
祈墨牵唇一笑,反将她的手覆住,稍微向自己使力,将缪尘霜轻轻揽入怀中。
缪尘霜的脸颊枕在他的胸膛里,又闻到那抹令人心安的竹木清香,耳畔只听祈墨哑声低语,如清风一般呢喃着:“等我为父亲翻案,沉冤昭雪,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我便娶你为妻,可好?”
“好。”缪尘霜心跳如擂,在异世未能体验到的爱情滋味,竟然在这个朝代找到了自己的情缘。
“你与我共进退,这便足够了。”祈墨将缪尘霜揽得更紧了些,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只是,你要答应我,无论生何事,都不要轻易涉险。”
“好,我答应你。”缪尘霜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祈墨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在彼此的拥抱中,二人感到心中的紧张和焦虑似乎都暂时得到了缓解。他们心中皆明白,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但他们不再孤单,因为他们彼此相依。
……
暮白出了大理寺,牵马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街巷里,从马袋中掏出一件略显陈旧的靛蓝衣褂往身上一套,熟稔地将头绾于头顶处,用一根木簪固定住,又用随身携带的脂粉修饰了面容,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市井商人的模样。
他牵着马,朝着市井繁华的街坊走去。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群熙攘。暮白穿行其间,时而驻足观察一些特色摊位,时而与路边的小贩交谈几句,像极一个商人挑选的样子。
随意看了几个摊位后,暮白来到了一个布匹成衣的铺面前。
“老板,你家衣裳如何买?”他佯装挑选衣服的模样。
老板笑眯眯地答道:“客官,可真是来对了。我家衣裳布料好,都是上好的布料,穿起来舒适又漂亮。而且价格公道,绝对物所值。”
“嗯,我看看。”暮白装模作样地挑选了几件衣服,然后问道,“老板,你们这衣服有没有特别之处?比如绣花、图案之类的。”
老板得意地介绍道:“客官,您真问到点子上了。我们家的衣服虽然普通,但是每件衣服上都绣有一朵精美的莲花,寓意清廉高洁。您穿上这衣服,不仅合适得体,还有好寓意。”
暮白心中暗笑,这老板还挺会做生意的。
“嗯,这图案样式自是别致,”暮白皱起眉头,“只是有一点,这衣衫上没个暗袋。我是长年跑西域做生意的,路上常遇贼匪,若是衣裳上有个可以藏放物件的暗袋便是极好的。”
“这还不简单!”那老板听闻,上下打量暮白,看起来像有点小钱的模样,“本店可为您精心定制,包您满意!”
说罢,老板叫来一名伙计,让他带暮白去挑选布料和款式。暮白挑选了一款深蓝色的布匹,并要求在衣衫的内侧缝制一个极其隐蔽的小暗袋。伙计连连点头,量好了暮白的身形尺寸,回身就赶忙裁剪赶制。
“那价格方面……”暮白问道。
“您这是小意思!”老板豪爽地摆摆手,“像您这样的贵客,我们自然要给您优惠。您就按这布料的市价给就行了,权当交个朋友。”
“那就多谢老板了。”暮白拱手道谢,从袖中掏出一缗钱递于他。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衣裳便赶制完毕。伙计将那衣裳交于店铺老板,老板又笑眯眯地转交至暮白手中。
“嗯,你们这儿的手艺还真不错。”暮白一边赞许着,一边趁老板不注意,迅地从衣兜里摸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藏在了暗袋之中。
完成这一切后,暮白与老板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铺面催马向着推事院的方向奔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