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圆圆给大郎才绣了一句经,小丫头从外头过来说,磨镜子的老头儿来了。
铜镜不经用,七八天不磨就雾了。
要是托生到穷苦人家,若不是自己会磨镜子的手艺,这就是赔本的买卖,只够用七天!
陈姨妈一数日子,说:“前五天老头儿才过来了一趟,怎么会又来了?”
小丫头哪里知道这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段圆圆就问她来的是几个人。
小丫头这个倒是知道:“魏叔只带了他儿子过来。”
段圆圆估计他多半过来有事,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才托磨镜子的口儿开。
他不说别人也不好问啊,帮人不帮到点子上那就是结仇。
幸好宁家镜子多,从库房找一找还是能找到没磨的镜子,段圆圆就让她们去找闲置的镜子出来,就当保养了一回。
丫头们领命而去,进房把大大小小的镜子往外拿。
这小老头姓魏,算得上宁宣的师父。
磨镜子是力气活儿,不比磨豆腐轻松。
宁宣前两年看段圆圆镜子雾了,在家里用水银兑粉试过一回,两个巴掌大的镜子就让他出汗了。
可能这少爷觉得丢面子,后来就特意跟这小老头儿取过经怎么磨。
古代人讲尊师,宁宣只是跟小老头儿学了下磨镜子,可这也是人家谋生的本事!
宁家人不能认下九流的人当老师,但对小老头儿从此也很客气了,这活儿也不叫别的人来了。
青罗也放了给老太太绣的经,带着人迅速抬着两扇大镜子出来。
一扇是红木嵌螺钿大镜,足足有半人多高,一扇是宴乐纹嵌螺钿铜镜,就比大郎狗脸儿大些,两个都跟她的床是一套的。
这两面镜子不常用,平时都被青罗收在库房,杜嬷嬷还是第一回看见。
一出来就把她闪着了。
段圆圆那张螺钿床现在段家那头都还时不时拿出来说,没想到这头还有两面跟床不相上下的镜子。
上头的贝壳都是宁宣在外头进货的时候给段圆圆搜罗来的,银闪闪地亮人。
杜嬷嬷打量了一下,啧啧赞叹:“好有福气的镜子!”
她女儿的嫁妆镜也就是个两个八宝镜,还是武太太用旧了的,这种大镜子一面也没攒下来!
段圆圆已经把杜嬷嬷当自己人了,她在这头抛开别的不说,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是体验了个遍,立马就掏了两把带柄的鸳鸯纹菱花式镀银铜镜给她,说等过年回去给她女儿添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