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克先生,全名巴尔克拉帕杜拉,就是法国最普通的姓氏最普通的平民名字。
但是这样的人,却能在香榭丽舍大街拥有自己的店面,可想而知造型技术有多么高。
据说曾经,巴尔克也是到处乱跑,给贵妇们上门做造型的头小子,后来积攒了些积蓄后,干脆跑去英国学习造型,归国后又贷款开了家综合型店,近两年来越做越红火。
黎觉予能应聘上巴尔克,也真的是撞大运了。
估计整条香榭丽舍大街,也只有贫民出身的巴尔克,不在乎黎觉予外国人的身份,真诚地对其出入职邀约。
“现在是圣诞节假期,一切等到新年后再说吧。”巴尔克先生是个不善于压榨员工的好人,并没有要黎觉予立即上岗的意思,简单介绍上下班时间后,就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了。
总之工作找到了。
额外赚来的提醒费,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黎觉予的压力。
她马不停蹄地跑到路口药店,购买能治疗嗓子的特效药,又在塞纳河边的路边旧书摊上,买来一本初级法语书,心想可以给到黎母学习法语。
回到笛卡尔大街的破旧旅馆。
还没走上那段阴冷抖长的旋转楼梯,黎觉予就听到黎母哈哈大笑的声音,还有鸡同鸭讲的邻里对话一人在用法语讲法棍是怎么烘焙的,一人在用中文讲华夏趣事
是黎母和旅店女主人正在聊天。
最神奇的是这两人的语言、话题迥然不同,却能出奇地聊到一起,笑声连连不似虚伪。
“觉予回来了啊”黎母眼尖,看到楼梯口的女孩,立刻出声打招呼。
随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不太标准地补充一句说“bonjour,fie”
隔壁女房东夸张鼓掌,夸奖黎母说“很好做得很好”
老实说,作为中法两国语言精通者的黎觉予,觉得此时画面过度魔幻了。先不说为什么这两人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还能聊得那么开心。
就说黎母,这个在霓虹怕得不敢走出房门的胆小女人,为什么来到人种截然不同的法国后,反而变得大胆、开放、敢于交朋友起来了
怀揣好奇,黎觉予跑上前去,看着两人面前吃剩的曲奇数量,就知道黎母在这呆多久了。
“母亲,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家呆着无聊,旅店女主人邀请我下来吃吃饼干。”
今天的黎母,面色出奇的红润。
见黎觉予面色存疑,她不好意思地补充解释说“可能因为她们的长相和我们太不一样了。我反而没有害羞的感觉,想着反正对方知道我是外国人,那法语不好也正常”
旅店女主人听不懂黎觉予和黎母的中文聊天,却能从神情中窥得一二。
她连忙用法语解释说“你母亲很聪明。“
“你看,她立刻就学会好几句法语了,想要融入一个国家,闷在家里可不行。“
黎母也听不懂一长串法语,却能迅接嘴说“多出来走走挺好的,巴尔女士很善良“
好家伙,连名字都互通了。
就连黎觉予本人,都不知道旅店老板娘叫巴尔女士。
但是她并不讨厌黎母有这种改变,相反,她还挺高兴黎母能拥有自己的朋友。这样以后她去上班了,黎母也可以自己解解闷,说不定还能在对话中学会法语呢
“这是好事。“黎觉予笑眯眯,并不吝啬于自己的夸奖。
有这句话,黎母就跟安了定心针一样,拿着黎觉予买的那边呢初级法语书,和巴尔夫人聊得没完没了,时间无限延长。
哪怕时针指向十二点,她们依旧若无其事地扎在原地,而黎觉予这个插不上中年女人对话的女孩,则像美食店帮工一样,端着盛面包的盘子上楼下楼,好不容易才混到了黎母可怜兮兮和新朋友分别的睡觉时间。
躺在床上,可以看到巴黎街灯一盏盏熄灭。
嗓子眼的灼热,在药物作用下隐隐散冰凉,让病者控制不住地对未来产生展望。
黎母睡觉前也不忘练习法语“bonnenuit”
和民国旧式女人说法语,感觉挺新奇的,黎觉予偷偷笑了一下,回复“bonnenuit”
1o秒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