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冢大初日的那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像这种萧瑟秋意难得的大太阳,无疑是成功的吉兆,但乘坐马车前往观看表演的星风,却很不开心。
特别当她看到剧场外,被风吹得鼓起的锦鲤旗帜,想到那即将登上舞台的死对头后,便更扭捏了。
“母亲,我不想去看表演。”星风悄悄出抗议。
无奈,母亲并不在乎女儿的心情,反而斥责她说“必须要去,这样你才会知道,你和她之间的差别真的是丢死人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跟那女人的儿子一样,考个帝大,让母亲也长长面子”
星风家比物部家情况复杂星风小姐的母亲和星风少爷的母亲不是同一个人,这样的孩子在家族中特别多,而这种复杂的父母关系,也在无形中造成星风偏激的性格。
听到这话后,星风觉得很屈辱,眼眶中带着泪水。
可母亲压根不在乎,而是掀开门帘偷偷观察外边,感叹“这人也太多了吧物部夫人的侄女次登场就撞上此等机遇,可真是光宗耀祖啊”
光宗耀祖。
这个词不是不负责任的夸张,而是最贴合现实的形容。
在报纸的大范围宣传下,宝冢市迎来数千上万,偏好于西洋美学的观众。
她们大多数穿着笔挺笔挺的时髦裤子,红光满面,顺着剧场排队人潮前进。
偶尔听到剧场内传来若隐若现的声乐声,她们还会善意点评两句“真不错啊。”
“上半场是完整的剧,下半场是歌舞秀对吗”
星风顺着母亲的视线,抬起泪眼婆娑看了一眼入场观众中有眼熟的歌剧学院同学,有相貌平庸但穿着华贵的贵妇们,有戴着臂章的记者,还有煞有介事地摇着扇子,两只眼睛一直往剧场门口张望的外国人
突然,宝冢姑娘们出现了,引起一阵喧哗。
某几个还没装扮完成的女孩从马车跳下来,顺着剧场后门进入后台,然而这一小段距离,竟然引得排队观众争相恐后挤上去,说要看看表演者的面孔。
星风好奇地望过去,透过人群拥堵的缝隙隐隐约约看到一张精致白皙的脸庞,还有轮廓清晰显得深邃的眼睛。不用谁来介绍,星风已经认出这人是黎觉予了。
5oo米不到的距离,足够星风将黎觉予看得真切明明只穿着表演服,脸上型上全无装扮,但星风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莫名产生自卑的情绪。
咻的一下,黎觉予跑进剧院后台,就像鲤鱼越过龙门。
宝冢歌剧后台内,意外地十分安静。
即将上台带来的紧张感,不是普通女孩子能独自消化得了的,在惶恐惊悸的无限放大下,有宗教信仰的女孩干脆跑到角落,开始祷告。
没有宗教信仰的女孩则是聚在一起,通过热烈地聊过往八卦,来缓解紧张不适。
佐藤用着说鬼故事的语气,神秘兮兮地说“以前啊,这剧场生过流血事件。”
“什么流血事件”其他妹妹也很给面子,立刻就凑了过来。
“以前剧团不包接送,都是学生自行前往剧团进行练习。有个格外勤奋有天赋的女高音,为了更好出演她的一番手角色,提前大半天抵达后台开嗓、练习。”
听说是宝冢歌剧团内生过的事情,所有女孩立马凑上来听,一群人鬼鬼祟祟的。
佐藤继续说“没有人知道那天生了什么,总之,等剧团其他人抵达剧场后”
“抵达后怎么样”女孩们悄悄咽了下口水,集中注意力仔细听。
“一地鲜血。”佐藤夸张地比划那个程度,形容当时的鲜血,从醍醐现在的位置,蔓延到了黎觉予现在的位置上。
她宛如目击证人,细致描绘当时的画面“一颗钉子从下至上,以一个格外刁钻的角度插入那女高音的后脑勺。据警方调查后称,除非凶手是个身高不足一米的小孩,不然根本没法做到”
“天啊好可怕啊”
“不会是同行做的吧一番手的替补之类的”
听着隔壁小迷妹的连环问,佐藤刚打算解释,余光瞄见铃木怒气冲冲地走进休息室,只得赶紧装作没事人一样,让聚集人群全数散开。
“佐藤,不要再传播负面消息了”铃木用手指敲敲对方脑门,神情无奈。
“知道啦”佐藤吐吐舌头,在一众女孩的调笑声中落荒而逃。
不得不说,在佐藤鬼故事和铃木经理的打岔下,后台气氛短暂变得和谐、融洽了起来,至少不那么箭拔弩张了。
只有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理性冷静的黎觉予,才能在铃木经理的话中察觉到端倪。
对方说的是负面消息,而不是假消息。
这似乎代表着,佐藤说的这件意外,是真实存在的事件。真的有个女高音,在表演前夕被迫害了,还是用钉子扎进后脑勺的这种残忍手法。
意识到这点的黎觉予,下意识将往人多的地方靠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