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要說點什麼呢,名偵探?」
兩人所處的地方是某間類似於書房的房間,面積大約十迭。除卻整面牆的書籍,餘下的只有長木桌和幾張木椅,現下五條悟坐在擺放於桌前的木椅上,長腿交迭,傳達出看似隨和實則壓迫的感覺,「如果是要來讓她改變主意的話,估計是沒戲啦,畢竟這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如果是清葉自己的選擇,我不會去干涉,但是……」江戶川亂步頓了頓,抬眼看去,對他投以銳利目光,「你本來就是抱著利用她的目的不是麼?」
「利用?我已經給了她足夠的思考時間了啊。」他單手手肘撐著木桌,「倒不如說真正心虛的是你才對吧,你是在擔心什麼呢?擔心她會真的一去不復返地離開你?」
對於人情世故不了解的少年偵探自然比不過五條悟,短短几句話就被堵得啞口無言。
「不反駁的話就是默認了嗎?」
怒意溢於言表的江戶川亂步沉默不語。
——「五條悟是清葉很重要的人嗎?」
年幼的江戶川亂步湊近正在畫本上塗塗畫畫的福澤清葉,眼尖地瞥到畫紙上寫滿了五條悟的名字,以及與他有關的事件。
「星漿體事件」
「夏油傑叛逃」
「屠村」
頂著蘑菇頭的女孩點點頭,白嫩柔軟的手指頗為費力地捏著畫筆,亂步又聽見她因為苦惱而低低的聲音,「但是有些都記不清了,記不清了……」
「我記不起來他到底是誰了。」左手的食指點著五條悟的名字,她抬起頭,淺褐色的眼瞳里蒙上一層水霧。
而在那一時刻,從江戶川亂步心間滑過的,竟是一絲慶幸,已經鬆了一口氣。
他在慶幸什麼呢……?
或許是在慶幸,至少福澤清葉不會那麼輕易地離開他了吧。
——「五條悟?沒聽過這個名字啊。」穿著國中校服的少女被問及到是否認識那個人時,只是自然地搖搖頭,「亂步好端端地為什麼要問這個啊?」
沒什麼。
那份被她掛念著的情感,以及那份畫本都被掩藏了。
隨著時間流逝,江戶川亂步也都快要忘記了五條悟的存在,仿佛他只是福澤清葉過往生命中的某個不起眼的小插曲。但當那個男人坐在偵探社的會客廳內,用從容的姿態應對眾人的質疑時。
久違的煩悶感席捲了江戶川亂步。
那就像是夏天裡還沒打開就已經化開一半的雪糕,亦或是冷掉的紅豆年糕湯,噁心到令人作嘔。
——真正心虛的是你才對吧。
男人一語刺破被精心修飾的完美假象。
*
「那說起來您在這起案件里也算是亂步的搭檔咯?」一邊等待亂步他們交談結束,一邊福澤清葉和七海建人也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