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痛苦在他的身上紮根,發芽,舒展枝葉,貪婪地汲取他的生命力。
最終饋贈以絕望的果實。
「特意挑選我們不在的時間,還用『窗』誤判這種說辭,這分明就是……」五條悟背靠著牆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親眼目睹福澤清葉死去的人。
當時距離福澤清葉接手任務大概過了兩個小時,五條悟收到消息。
「請您來一趟。」輔助監督的聲音里也滿是焦急。
五條悟出門的時候還沒有天亮的跡象,整片天空都黑得令人心生畏懼,夜幕籠罩。
朦朧的夜裡還下過一場雨,但都是細小而又迷幻的雨絲,打在臉上也是輕飄飄的沒有實質感。
來到現場後照常的對接工作。
咒靈等級誤判,先前的咒術師兩個小時前進入建築物內後便沒了消息。
五條悟略帶不耐煩地聽著輔助監督絮絮叨叨,心裡是那麼輕描淡寫地下了定義。
——多半是死了。
然而在身側的輔助監督平淡無奇的聲音滑過某個連續的音節時,五條悟瞳孔微微一縮,身周心不在焉的味道霎時褪去,他看向輔助監督,冷厲的語調下是被掩蓋的脆弱的不確定感,「什麼?咒術師的名字是?」
「福澤清葉。」輔助監督又重複一遍。
「五條先生?!」
白髮少年閃身沖入樓房內,墨色的校服下擺捲起決絕的弧度。
無法說出口,直到現在五條悟的指縫裡還夾著她留下的血,在指甲蓋里凝結後變成血塊,深深地刺入肉里。卻永遠無法忘記,抱起她時,身體分明是溫熱的,可心跳早已停止,只有殷紅的血液源源不斷地從縱橫交錯的傷口裡湧出。
滴答滴答——
留在樓外的眾人隱約地看見門口有人影走來。
轟——!
緊接著高樓霎時被無形的力量扭曲崩塌,瓦礫飛濺,粉塵飛舞。
朦朧間,白髮少年抱著少女緩步走出。
把福澤清葉送到硝子手裡的時候,身體早已冰涼,無論是她也好,他也好,都是這樣。
正在檢查屍體的家入硝子突然聽到五條悟很小聲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好冷。」
「分明是上面的意思。」五條悟闔上雙眸,腦海中卻浮現出她死去時的面容,剔透的杏眼半合,被藏在眼角的小痣也露出,直直地落在他的心間。
化成顆暈不開的血痣。
「乾脆把他們都殺了吧?」他說。
夏油傑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沒有一絲絲的起伏,「這樣有意義嗎?」
沒有意義。
夏油一遍又一遍的試圖說服自己,假若真的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