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讲啊!”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蓝大哥您给指条明路吧!”
蓝玉实则无话可说。
早在十年前外孙离世后,他的心便已死去。
这些年来仍在朝中立足,只为保太子一路顺遂。
而今太子亦离世,他生活的唯一动力也随之消散。
“除却我的外孙,我已无话可言!”
提及外孙,蓝玉语调中不禁带上了哭腔。
“我的雄英啊!怎会如此早逝!呜呜呜——”
两名下属深知触及蓝玉痛处,见其失态,亦不禁泪眼朦胧。
“蓝大哥所言极是!”
“若雄英尚在,我们何至于沦落至此!”
“若那贱妇之子真坐上那个位子,我们连砧板上的鱼都不如!”
“那时,恐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管家目睹这几位战场上的骁勇老将,此刻抱头痛哭,亦禁不住落泪。
随即轻轻掩上门,以防有心之人窥见。
这帮人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如今连哭都要避人耳目,生怕被他人借题挥。
这就是大明的悲哀啊!
……
王家湾的清晨,一派生机盎然之景。
朱政洗漱完毕,换上一身整洁的装束。
甫一推开院门,便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驾车之人,正是村长之子王二楞。
“二楞哥,你何时来的?怎不叫我一声?”
王二楞比朱政年长五岁,两人自幼相伴成长,王二楞一直对朱政关爱有加,朱政视其为亲兄长。
当年朱政备考之时,王二楞也曾一同学习,奈何天生不是读书的材料,识得百十个字已是极限。
然而王二楞身强体壮,仿佛继承了母亲的生命力,是王家湾屈指可数的猎人。
加上家中又有田地,狩猎收入与农耕收益相加,足以让全家过上富足生活。
“俺爹让俺来的!”
“俺爹说你现在是秀才了,身边若没个车夫、仆人,会遭人看轻!”
“哈哈……”
朱政听罢,不禁笑出声。
“二楞哥你也跟着村长开起玩笑来了。”
“秀才不过九品芝麻官之下,哪里需要什么车夫、仆人。”
“你可是我的亲人,我的好大哥,怎能自称下人呢!”
王二楞闻言,露出洁白牙齿,憨厚一笑。
“俺自己愿意!”
朱政眼眶不禁一热。
八岁时,他身处困境,王家湾给予他如亲人般的关爱与友情,使他视王家湾众人如同至亲。
这些亲人们亦全心全意回馈他们的爱。
如此淳朴的话语,带给朱政实实在在的快乐。
“好!那就劳烦二楞哥您了!”
“哈哈,放心交给我二楞哥吧!”
王二楞笑着欲扶朱政上马车,却被朱政婉拒:“二楞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上马车还需要您扶吗?”
“不仅不用您扶,我自己还能轻轻松松跳上去呢!”
朱政一个助跑,跃然登上马车,稳稳落在木板上,龇牙冲王二楞笑起来。
这辆马车并无车棚,平日仅用于王家湾拉货之用。
然而朱政毫不在意,悠然躺在马车平板上,与前方驾车的王二楞闲聊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