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秦鈺鴆居然還有這樣的過去,何璟慣不擅長安慰人,但又感覺自己好像被賦予了什麼使命,應該做點什麼。
只是他在這方面實在尤為笨拙,思來想去,突然回憶起之前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
安慰人的最好辦法,就是跟他一樣慘。
既然別人已經提供方法了,何璟心一橫,乾脆也自揭傷疤。
他剖開心思:「其實,我高中時去教你,是因為我父親去世了。」
秦鈺鴆睜大眼睛。
何璟沒什麼表情,繼續講述著:「我們母親大學時認識,為了緩解我家裡的一點經濟負擔,她讓我來教你。」
秦鈺鴆看著他,沙啞地問道:「那你。。。當時是什麼心情?」
何璟抬眼看向窗外,望了很久,卻只道:「忘了。」
那時的他恍恍惚惚的,每天都好像活在夢裡,母親崩潰痛哭,他身為兒子要平靜地站在她的身側,不敢流一滴淚,喊一聲苦。
他要扛起以前不曾扛起的東西,行屍走肉一般,痛苦都變得麻木。
當時他甚至有些慶幸,那時候的秦鈺鴆是個頑劣的孩子。
他幾乎扭曲的想,別人對他苛責一點,惡劣一點,心中的那份絕望才會有了發泄處,讓他不至於崩潰。
然後,將父親的離世,以及冰冷的現實一一接納,接受,習慣。
漫長的沉默後,秦鈺鴆笑了:「那咱們,還真是同病相憐啊。」
何璟看向他。
秦鈺鴆微微張開手臂,笑容戲謔:「既然我們同病相憐,不如來抱一個?」
瞧他不正經的樣子,憂鬱的氛圍瞬間一掃而空,何璟額角抽了抽,簡直想將他踹出房門。
書是沒有心情再看下去,何璟「啪」的一聲把燈關了,四周一下漆黑,誰也看不清誰。
秦鈺鴆心想,何璟真是不經逗啊。
空氣安靜,只有呼吸聲清晰可聞,何璟第一次跟另一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感覺從頭到腳都不習慣。
秦鈺鴆倒無所謂,大抵是一晚的奔波疲憊,實在累到他了,沒過一會,他便沉沉睡去。
聽著秦鈺鴆均勻的呼吸聲,何璟眼皮子也愈來愈沉,緩緩入睡。
何璟睡眠一向很淺,更何況今晚身邊還多睡了一個人,他的潛意識裡多多少少帶了些防備。
半夜,他的手無意觸到了一片滾燙。
察覺不對,何璟的神經緊繃起來,突然醒來。
是秦鈺鴆的身體在發燙!
何璟慌忙去探他的額頭,那裡皮膚灼熱,汗津津的。
他發燒了。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