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瑛第一次见此人是她晚上被谢凛捆了腿,第二日在垂花门处等他想算账,没想到正好被从马车里出来的陆显碰到了。
后来同谢凛在一处时,她与陆显打过几次照面,因此有点印象。
梁秋曳回忆着陆显过分整洁的领口和袖口,还有他清隽的面容——是个古板但颇有几分姿色的郎君。
这种郎君,生来就该当让人弄乱他。
谢凛今日从城外回来得早,带着人刚入城门没多久,就遇到一名随从急急迎上前禀话:“世子,牢里跑了五个盐贩子。”
前几日抓了一伙倒卖私盐的贩子,他们背靠吴家,勾结贿赂官员,走私的买卖做了数十年,每年经他们手的白银就有几百万两。
此次吴家为了自保,伙同几名官员,把这些盐贩子手头的盐全给扣了下来。
原定不日就要押送这批人回京,没想到在这个关头竟然出了岔子。
事出紧急,谢凛和谢玄弋迅速对视一眼,调转马头前往府衙。
谢凛派随从回来传过话,讲他今夜会迟一些回来,卫瑛便没有多等,用完晚膳在窗边的美人靠上斜倚着看话本子。
砚秋怕她伤眼睛,多点了几盏灯。
看了两刻钟,卫瑛想起了什么,揉了揉眼睛装作犯困了的样子,起身去用香块仔细净过手,上了榻。
砚秋把床边帐子都放下来,又把冰鉴稍微挪远了一些:“娘子今日睡得这般早,奴婢在外间,有事您唤一声。”
砚秋说者无意,卫瑛听了却无端地有些心虚,她拍了拍自己心口,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很快室内只剩下卫瑛一人,窗边点了驱虫的香,味道清幽,新换的芙蓉帐子,上头用银线绣了好看的合欢花纹,夏夜闷热,帐子由轻薄透气的方目纱做成,外头的灯烛光透过床帐洒落进来,榻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柔和光斑。
很放松的环境,卫瑛翻了个身面朝床榻里侧,又扯过一旁的薄毯裹住自己,她试探着解开里头的系带,想了想最终没抽出来。
葱白指尖微微发颤,没敢碰别处,只碰了碰前阵子来月信时胀胀的地方。
和被谢凛触碰时的感觉有些类似,但又不同。他的手掌太大,每次都是把一整个掌控住,力道也重……
好端端地,怎么又想起他了,卫瑛轻哼一声,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
过了一会子,脑海中像有灯烛爆开了一个个小烛花,她感觉晕乎乎的,耳尖泛红,头埋进床榻上,深深喘了几口气。
和生病时候的晕不一样,在这种陌生酥麻的感觉中,她渐渐睡着了,连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谢凛枕头上都未曾发觉。
谢凛回来已经过了亥时,在前院交待了几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回后院沐浴完上了榻。
见卫瑛睡在自己枕头上,柔软的脸颊红扑扑的,谢凛没挪她,低头亲她粉嫩的唇瓣,蹭了几下没蹭开。
细碎的吻又熟稔地落到她光滑的脖颈后,想扯开系带,有些意外,这次没寻到。
她今日睡觉穿的寝衣不是一整条裙子,是上下两件的,骨节分明的手从下摆探上去,轻轻掀开一角。
穿着,浅粉色的,上头甩蚕丝线绣了两只圆圆的白兔啃食胡萝卜的纹样。
同他早上离开时,不一样的花色。
谢凛没多想,只以为她是入睡前觉得勒才自己解开了。
卫瑛睡梦中感觉有人在亲自己,还未苏醒,熟悉的气息已经让她整个人放下戒备。
不多时她就被亲醒了,杏眸微睁,看见谢凛伏在上方,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庞,这几日他两地来回奔波,实在很辛苦,深邃的眉眼间都带了点疲惫,眼底微微有些泛红。
刚睡醒她声音比平日里还要软,打了个哈欠道:“回来这么晚,下次你住在那边就好了呀,还能多睡一会儿”
谢凛顺着她的力道,用脸蹭她的掌心,没多解释:“不远,想回来。”
为什么想回来,他没说,卫瑛听懂了,她努力让自己嘴角不翘起来:“那要是以后你去更远的地方呢,如何能回得来?”
谢凛想都没想就答道:“那就带上你。”
“那也要看我心情。”卫瑛唇角上扬,噙着明显的笑意。。
谢凛凑上去亲她的唇,卫瑛睡到一半被弄醒有些懒,哼唧着不让他亲:“谁让你亲我了,都把我吵醒了。”
“是你自己睡到我枕头上的,这不就是让我回来后亲你吗?”
卫瑛被他理所当然的口吻噎住了,捂着脸道:“我跟你可没有这样的约定,你别亲了,我有话同你讲。”
谢凛便抬起头,眼神专注地望着她。
卫瑛想把他推到一旁躺下,没推动,又想自己挪到里侧,他也不让。剜了他一眼,索性就这么聊起来:“明日或者后日我想去趟九华观,顺道探望一下云隐真人。”
谢凛摩挲着她的领口道:“过几日?这两日我抽不开身。”
“你忙你的,我自个儿去,不用你陪着。”
“那我把蒋海留给你,出门要多带几个人,记得让砚秋全程跟着你。”
卫瑛明白他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知道啦,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云隐真人清修,而且我有可能带朋友过去。”
谢凛捏了捏她的手:“不会,姑母很喜欢你。”
眼看着他又想凑上来亲自己,卫瑛身子动来动去,头埋进他怀中,传出闷闷的声音:“好了,我说完了。你都累坏了,快睡吧。”
她在躲他,可躲避的方向是他的心口。
谢凛是有些疲惫,可是回来能看见她睡在他们二人的床榻上,哪儿都是软的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