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严重的是右腿,膝盖以下呈一个奇怪的角度弯折着,不用看也知道骨头全碎了。
奇怪的是,他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皮,唯独一张俊脸却丝毫未损。
她伸手抚了抚男人额间碎发,冰雪拂去,露出泉仙月神般的面孔。
因为昏迷,他清冽疏离的眉眼柔缓下来。
苏落半撑起他,让他倚靠在自己肩头,等待书童打水回来。
空气安静下来,炭盆噼啪作响的声音格外清晰。
两人静默无声,苏落眼神有点儿飘,她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下他的肩膀,男人瞬间一僵。
她好像把他抱起来的有点早啊,现在人在她怀里,他不规律的心跳格外清晰。
但现在将他放下来,一会儿再抱起来岂不是更奇怪?
就当她尴尬的想用脚趾抠鞋底时,谢竹终于回来了。
她接过药碗送到他唇边,他闭着眼,勉强吞咽着。
药汤苦涩,又带着一丝甜,鼻尖浮动着女人丝丝缕缕的幽香。
待他喝完,苏落右手掠过之处银针如长了眼,根根没入穴道,左手控制着力道,按揉他心肺处各大要害。
她眼神专注,莹白的额头渐渐沁出汗珠,却无暇顾及。
一炷香的功夫,她将银针根根拔起,屈膝一顶,将男人翻了个面。
小手抚上他肩膀处,猛一发力。
卡在肉里的半截琵琶钩瞬间被拔了出来,男子闷哼一声,彻底昏死过去。
见他没了知觉,苏落干脆拿起一柄小刀在烛台上烤了烤,狠狠刮了刮伤口溃烂的部分。
感受着身下人的抽搐,她忍不住安抚:
“不疼啊不疼,马上就好哦。”
她细细撒了层消炎收敛的药粉,拿起泡在烈酒中的针线,一下一下缝合着伤口。
等一切做完,感觉自己脖子都僵了,她晃了晃脑袋:
“他身上大部分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腿伤等他醒了再治。”
谢竹又跪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头,吓了苏落一跳。
真是被跪的猝不及防。
“楼上左侧有两间空房,快背你家少爷上去休息吧。”
“不用不用,恩公,我与少爷一起睡!”
谢竹连忙摆手。
恩公好心收留他们,他是下人,再多占一个房间便说不过去了,再说他打地铺也方便夜里伺候少爷。
一起睡啊?
俊美少爷与忠犬书童?
行吧,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好过多打探。
见他们上楼,苏落才打开大门。
酉时已过,街道上空荡荡的。
她用扫帚将门外深浅不一的脚印一一扫去,又细细确认地上没有血迹,才关门落锁。
简单洗漱一番,她躺在帐子里,盯着棚顶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