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们再说什么,佘泛就听不太清了,因为他们的声音放小了很多,这门隔音效果也不差。
反正等了会儿后,薛肆开门进来,和倚靠着柜子站着的佘泛対上视线,两相都安静了一瞬。
薛肆更是停在了门口,一时间没有动作。
佘泛注意到他身后已经没了薛老爷子的身影,就知道薛老爷子已经走了。
薛肆走进来,关上门,将走廊的光隔绝在了门外。
玄关处便又昏暗下来。
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雨,但雨一直没下下来,天倒是阴的。
整个玄关昏暗下去,一直藏着的问题好像全部都在这一刻被剥离了出来,就看两个主人公要不要点破。
佘泛动了动唇,到底还是说:“把我的指纹拉回去吧。”
他是想这样的事别再生第二次了,可薛肆换鞋子的动作登时就停住。
他低垂着脑袋,阴影让佘泛没法看清楚他的神色,只听见他轻声问:“泛泛,你也要走吗?”
佘泛在瞬间就想到了他的亲生姐姐。
那个在薛肆十五岁跑出薛家后再也没有消息的姐姐。
佘泛动了动唇,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本到底是想说什么。
反正这么些天的情绪积压着,再加上刚刚生的那些事,让他心乱如麻,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表达自己的本意,出口的话冰冷又带着质问。
“我要是想走呢?你难道还要把我锁起来吗?”
他如果真的想走,薛肆做什么都留不住他。
人的生命就是那么脆弱,他的尤其是。
薛肆的心尖轻颤了下,他伸手,想轻轻圈住佘泛的手腕,软着语气好好说一说。
但他的指尖才触碰到佘泛时,就被佘泛猛地一把拍开,而薛肆压抑着的那些情绪也跟着被打开了一道口子。
疯了似的宣泄而出,将他的理智和灵魂都撕碎。
过于害怕失去佘泛的恐惧让他陷入了极其可怖的偏执中,身体绷着,整个人的气压都很低。
危险无端在空气中蔓延,偏偏佘泛察觉危险的感官在薛肆身上总是很迟钝。
薛肆强硬却温柔地将佘泛的手攥在掌心里,佘泛用力挣了挣,没挣脱,正不耐烦地想说什么,薛肆的另一只手就从他背后的柜子里拿了什么出来。
银色的锁链在佘泛的眼前一晃而过,下一秒,他还没反应过来,柔软的毛绒制的东西就牢牢地贴在了他的手腕上,将他的腕骨一并包裹在其中。
紧紧的、严丝合缝的,没有留下一点挣扎的缝隙。
佘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薛肆,就対上薛肆看似沉默,实则底下已经波涛汹涌,戾气和哀恸并存的眼睛。
他低声,就连语气都十分复杂,以至于乍一听都透露出几分冰冷。
“为什么不能呢?”
在低喃出这句话时,薛肆把锁链另一端很明显不是锁手的金属制环扣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即便是锁着,他给佘泛的也是考虑周到的柔软;给自己的则是佘泛不高兴了,就能随便将他勒得伤痕满满的金属环。
薛肆低垂着脑袋,直直地看着佘泛,一双手撑在柜子上,将佘泛虚虚圈着。
他眼里的悲伤和哀求到底还是藏不住,一同涌出时,染红了他的眼眶。
他压抑着自己更多更可怖的情绪,以至于声线和身体都不自觉地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