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薛肆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紧皱着眉,攥住他的手臂。
他手掌宽大,偏偏佘泛又瘦,薛肆轻而易举地就能够圈住他的小臂:“怎么了?”
佘泛也说不出来自己心里的恐慌究竟是从何来,反正他猛地甩开薛肆的手,薛肆怕他伤到自己,力度松了点,就这样被他推开。
佘泛的声音都扬了几个度:“我说了我没事。”
薛肆拧着眉看他,不由分说地紧紧攥住他两只手,强硬地就要掰开他的手去看他的眼睛。
两人僵持了不到十几秒,最终还是佘泛的双手被薛肆单手压在了沙上,佘泛紧闭着眼,眼睫不停地在抖动。
薛肆也来了点脾气,语气重了几分:“泛泛!”
他另一只手掰着佘泛的脸,就要出撩起佘泛的眼皮看他到底怎么了,可在薛肆的指腹触及到佘泛眼皮的那一瞬间,佘泛的眼尾竟然滑出了透明的液体。
他想只被迫敞开了柔软肚皮的刺猬,浑身的刺都没法挡住敌人,于是只有抑制不住地轻颤。
“…别看。”
佘泛真的很少哭,他哭的次数比薛肆少太多了。
可此时他的眼泪往下滑,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却还在强撑着,只有无声的悲恸和绝望蔓延。
甚至他都再说不出别的话,只有两个带着太多压抑的字:“别看。”
那一瞬间,薛肆的心脏就像是被成千上万的马蹄踏过后,又被无数的箭矢扎了个遍,还被切成一片片薄片。
疼。
疼到他感觉自己死掉了。
薛肆无声地动了动唇,松开了佘泛的手,眼眶红了个彻底。
他搂住佘泛,去亲吻佘泛湿润的白色眼睫,声音比佘泛的还要沙哑哽咽:“泛泛。”
有些猎奇的人会说,佘泛长得特殊,加上脸本身那么出挑,就更加绝了。
说他这样很好炒作,很好做新闻。
说他独一无二,只要自己自信点就好了。
可他们没有人真正了解过白化病背后的痛苦。
薛肆含着他的眼睫,舔舐着他的眼泪,没有说什么“我见过你眼球震颤的样子了,也不差这一次”,没有说什么“我觉得不丑”,没有说什么“我觉得不吓人”。
他只是抱着佘泛,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他的眼睛,反而喃喃着问佘泛,反而比佘泛更先一步宣泄自己的感情:“你别把我推开好不好。”
其实这真的不是薛肆第一次遇上佘泛眼球震颤,他见过很多次了,以前佘泛都没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佘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刚反应那么激动,但他就是害怕。
说不出来的恐惧萦绕在他心头,让他想要紧紧抓着薛肆,躲进薛肆的怀里,却又想要推开他。
两人之间无声了很久,最终佘泛在薛肆低声试图哄他一句“你让我看看,好点没有”中爆。
佘泛紧紧攥着薛肆的衣襟:“别看。”
他埋在薛肆的怀里,眼泪湿了一大片:“…我。”
他声音滞涩了下,在薛肆轻轻的“为什么”中崩溃:“很丑。”
在他这话说出来时,他就感觉到就有什么炽热湿润的东西滚进了自己的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