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柳太傅当年坚决要告老,说对?圣上已经没什么可教了,也当全了多年夙愿云游四方?,一辞再辞,先皇这才放他?离去。
而后太子一直有打探柳太傅的消息,恐他?年事已高,若有机会总得将他?好生安置了养老,可惜这柳太傅当真像是神隐了一般,丝毫寻不到踪迹。
这么些年过去,圣上也想?不到,自己再看到柳太傅的请安折子时,竟是多年之前的遗笔了。
圣上眼睛有些发红,又?问林瑾。
“如何治丧的……,林卿可是为太傅守了孝?”
林瑾点点头。
“家父与微臣依着太傅的遗愿,一切从简,停灵七日后便扶灵往扬州去,将他?老人家安葬了。”
说到此处,圣上已是再也忍不住,滚下泪来,坐了龙椅,便当真成了孤家寡人,就?说圣上的嫡母太后娘娘,在先皇驾崩之后悲痛非常,病了大半年,也殁了。
如今这当皇帝,却只能在凤安宫的太皇太后处说上几句话,自己从小最依仗的太傅大人也深埋黄土这么些年,他?焉能不伤心流泪?
“圣上……万望保重龙体……”林瑾见状,想?要拿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帕子给圣上拭泪,但想?到这是自家东西,不便用得,只好自己开了门去,要小公?公?送些帕子进来。
皇帝擦干了眼泪,鼻音浓重,表示自己无碍,又?接着问他?。
“无妨……林卿与朕说说,太傅是如何到了你家中,这几年过得如何。”
林瑾便只能依着自己幼时的记忆,将太傅的如何来自己家的,大致说了一下,他?说的最详细的,便是自己为太傅料理的丧事,家中的老者是柳太傅,也是在太傅百年之后,父亲才告知的身份。
圣上听罢,当下又?要人去林家守着,等林大人一回来,就?将他?接到宫中来。算了那?时林瑾的岁数也不大,想?来其中关节,也俱不知情,他?看了一眼林家,又?道。
“早前我看林卿的文章,就?觉得颇为熟悉,如今看来却是太傅他?老人家的遗风……林卿可是师承太傅?”
这一点林如海可是在儿子跟前耳提面命过多次,就?算这些年太傅给他?批阅了不少的文章,林瑾也不会认下,连忙伏了身子,恭敬极了。
“微臣并没有这等福气,岂能当太傅的学生,只是他?老人家在时,不时指点一二,太傅那?般年纪,也劳累不得。”
圣上听了他?这话,姑且也算是信了,毕竟能得太傅指点一二,也足够开窍,才当得上这个探花。
如今知晓了柳太傅一事,当皇帝的坐不住了,早知如此自己就?该强硬些,点了林瑾做状元。
“……可惜,若我知你与太傅的渊源,必定点了你做状元。”
林瑾哪里敢接这样的话,纵使自己也觉着不能连中三元,深感遗憾,可这事早已板上钉钉,他?做这探花也不算亏,连忙告罪。
“圣上折煞微臣了,微臣既能金榜题名,得圣上赏识已是万幸。”
不料圣上笑道,扶了他?起来。“你不必自谦,为着该点你做探花还是状元,那?几个评卷的大臣好一番争论。”
想?到前几日殿试时大臣们的争执,圣上还是颇感遗憾。这几日中他?本?就?是最喜欢林瑾的文章,言之有物,文采斐然,半数大臣也觉得此文妙极,当为榜首。
可是又?有半数大臣觉得林瑾太过年轻,祖制不可违,若他?当了状元,这一拨生员中,又?去何处找比他?更年轻俊朗的探花和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