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生此刻忍不住想。
她是不是因为看见支票上陆京安的名字,知道了自已宁愿借钱也要给分手费分手,所以才彻底绝望,转头就嫁给了他三叔,故意报复他的?
可不管是也好,不是也好。
简婴是他亲手推开的,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而现在简婴如此绝情,也比不上当初他对她的十分之一。
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陆淮生眉头微微皱起,他的胃又开始痛了。
这段时间在淮生科技上班,为了谈项目,连着几个晚上的通宵应酬喝酒,以前在酒吧通宵是随心所欲,没人敢逼他喝酒,现在是他不得不低头,用一杯杯酒精来恳求别人赏脸,给他一个机会。
甚至陆淮生很清楚地知道,那些人愿意给他一个吃饭喝酒的机会,都是看在陆京安的面子上。
他陆淮生,要是没有陆家和陆京安。
真的什么也不是。
“简婴,”他还是叫了她的名字,问她,“你是不是很恨我?”
陆淮生嗓间干哑,忍着胃痛,语气有些僵硬。
从头到尾,简婴看他的眼神都没有半分波澜,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直到此刻,她很轻地笑了。
还是和从前一样漂亮。
“有爱才有恨,陆淮生,我早就不恨你了。”简婴说,“我最恨你的时候,是一个人住在香江别院的时候。”
“你说陆念生怕黑,怕一个人。可你忘了,我也害怕。”
简婴想起那无数个开着灯慢慢入睡的夜晚,很释然地笑了。
“祝你工作顺利,我还有事,先走了。”
简婴对他,疏离,客套,平静,无动于衷。
再也不会因为他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情绪。
这是最极致的遗忘。
……
在外面跑了一天的展览中心,夜幕渐渐降临的时候,简婴有些疲累地坐在车里,拿出笔记本仔细看了看今天自已做的笔记。
根据地段和艺术展风格划分了几个层级。
最让她满意的,是位于城南的落日余晖艺术展览中心。
负责人应该很有审美和人脉,最近风靡全球的艺术家Justin在三年前还完全鲜为人知的时候,就已经被落日余晖邀请参展过。
这就说明,中心的眼光和敏锐度很在线。
她对今天一整天的走访心满意足,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充实的时候了。
她回家一定要好好和陆京安聊聊。
就在她满心愉悦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是陆京安打来的电话。
简婴的心里被一团棉花装满。
她在想他的时候,他刚好也在找她。
她接起电话,语气温柔至极。
“喂?”
陆京安那边微微有些嘈杂,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简婴,我现在在外海广场中心这边,我的车抛锚了,能不能来接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