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一个男人背上背着另一个男人狂奔,身后跟着十多个蒙面提刀的悍匪。
他脚尖点地,如同一只轻盈的雨燕,不多时就把身后的悍匪通通甩开。
城门近在眼前,涂琒停下脚步,背上那个一直紧紧搂住他脖子的男人,见已经安全,这才长长嘘出一口气,松开手爬了下来。
男人双股打颤,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他抹开耷拉在眼前的几缕湿,刚想说话,涂琒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先一步进城去了。
他想去追,又苦于走路都成问题,只得在涂琒身后大喊:
“感谢兄台的救命之恩,如果今后有用得着我贾戴的时候,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涂琒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明明早就可以扔下贾戴,自行离开,可最终还是心软救他一命。
城主说得对,他的心不够坚硬,和他那个早逝的被亲人陷害的亲爹一个德行。
他在城内小巷子里拐了几个弯,钻进了一个隐蔽的赌场。
赌场里人头攒动,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形形色色。
涂琒低着头,遮住脸,朝着赌场最里面的一间包厢里走去。
包厢外有两个男人守在门口,来回走动,见是涂琒,就当没看见他一般,继续巡视。
涂琒推门而入,一个红色华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的背影,跃入眼帘。
那人正对着铜镜画眉,头也不回地问道:“小琒,你总算舍得来这里看我啦,许姨我等了你小半年时间啦。”
自称许姨的人转过身,椭圆的精致小脸上,一双眸子里风情万种。
“许姨,你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前段时间我来了好几次,可是你都不在,不信你问门外的两只看门狗。”
涂琒紧紧贴在许姨身边坐下,在一堆胭脂中一阵摆弄,最终选了一盒玫红的胭脂,像献宝似地递到许姨眼前:
“许姨可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今日用这盒吧,显得气色红润。”
许姨拿指尖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才接过胭脂,掩面娇笑道:“油嘴滑舌!不过挑的不错,不愧是我养大的,知道我的喜好,也衬今日这条纱裙。”
许姨拿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涂琒,见他虽然嘴角带笑,眉头却是微蹙,便回过身来仔细看他。
“小琒,你是不是喜欢上哪家姑娘了,你这心急火燎的样子,可不常见呀!”
涂琒脸色倏地通红,也不看许姨的眼睛,只是低头道:
“哪有的事,我怎么会喜欢上什么姑娘。我可是你教出来的,情情爱爱的不可靠,只有金钱和地位才最实在。”
许姨捂着嘴笑出了声:“我教你这些可不是让你不喜欢姑娘呀,我只是让你别中了姑娘的道,毕竟越美的人越危险,越虚伪!”
许姨不等涂琒回答,又再次问道:“你这次来肯定有事儿,你说吧,别憋在心里,看你这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哪里像个大老爷们。”
涂琒也不再推脱,拉着许姨的手,便把自己遇见毒爷,毒爷想抢他丹药,又把他捆了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个七七八八。
“砰”的一声巨响,许姨涂着豆蔻的手指重重击打在桌面,桌面一碗鱼翅羹连涟漪都没有泛起,桌角青石板地面却裂开了拳头大小的缝隙。
“这个老毒物,倚老卖老,竟然敢欺负我的人!他把我许美美放在眼里了吗!他忘记以前被我打得哭爹喊娘的惨像了吗!
走,现在我就带你去找那个老毒物,今天非要让他给你磕头认错,否则以后谁还把苍蓝城放在眼里!”
许姨理了理鬓角碎,又紧了紧腰带,牵着涂琒就往外走。
还没走出赌场,便看见门口站着一群手握各式兵器的男人,对着想进去赌钱的客人推推搡搡骂骂咧咧的,吓得客人们转头去了旁边小些的赌坊。
许姨眉头轻蹙,还没开口,就见额前一道长长疤痕的魁梧男人从赌场里走了出来。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一把扯住为年轻男人的衣领,“啪啪”两巴掌,把那年轻男人打得门牙直接崩裂,脸颊青紫红肿一片。
“欧阳欣,你昨日输了五千两银子,被扒掉亵裤的丑事,莫非今天你还想再重演一遍!”
欧阳欣捂着嘴,说话都不利索:
“本少爷我就是来报昨日之仇的,昨天你们那么侮辱我,就是欺负我人生地不熟。
呜呜呜,好痛!今天我找我哥借了人来,非把你们这个赌场拆了才罢休!”
涂琒笑着问许姨:“这怕是外地来的纨绔了,竟然不知道昌荣赌坊的威名,敢带人来砸场子!”
许姨也是抿嘴一笑,两个酒窝煞是好看:“这就是开赌坊的乐子了,每日总会遇见几个傻子,没有这些傻子给生活增加点滋味,我都不知道这无聊的日子怎么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