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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之背过身去不让宋帝看见她的脸,她的眼泪。仰着头用力抽了抽鼻子,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她其实早就忍不住了,手背擦了好几次,都擦脱妆了。匆匆退出正在直播的房间,眼泪就如同决堤一般。
知道宋帝日子过的艰难,却不知道这艰难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挨饿省钱买卫生巾,早餐雪水充饥,捡垃圾桶里的包装袋,哪一条都不该发生在这个年代。
姜之想起了自己那条被初潮毁掉的裙子,三千块,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扔了。彼时,宋帝要穿着经血弄污的唯一一件校服被人追着叫“血女”。
“站这干嘛?”
直播结束了,宋帝跟同事道了谢,走出房间便看见姜之站在走廊窗前一动不动。
姜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通,与夜色里的落地窗打了个照面,确认自己脸上的泪痕都擦干净了,转过身圆谎。
“没事,困了,过来吹吹风。”
一边说一边打哈欠。
她的眼尾红红的,宋帝一眼看出了端倪,眼睛同刚才那间屋子里好多人一样闪着泪光。
宋帝没拆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嗯,是很晚了。还想约你吃夜宵,你要是困了,就算了。”
十点不到的月光,正是清亮如水的时候,如同此刻玻璃酒杯里潋滟的白葡萄酒色,曼妙而温柔。
姜之托着酒杯与宋帝碰杯,“一切都将过去,为了现在,为了明天,干杯!”
摇摇晃晃喝了一大口,歪倒在桌子上。片刻安静有猛然睁开眼睛,“喝!”再次歪倒在桌角。
“为了现在,为了明天。干杯。”宋帝的杯子碰上姜之的杯子,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姜之再次抬头,托着酒杯一饮而尽。
“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姜之是喝多了就闹觉的小孩儿。
“好,睡觉,睡觉。”宋帝扶着姜之进了卧室,帮她掖好被子。
宋帝的手机响了,是李途年。
“喂。”
“今天还顺利吗?”李途年的声音通过电流传到耳边,那么近又那么远。
“顺利呀,你呢,下班了吧?”
“嗯,下班了。”
“嗯。”
两人短暂的沉默,电话里只有彼此细不可闻的呼吸声。
“想我吗?”
没想到李途年会这样直白问出口,宋帝的脸颊瞬间开始发烫。明明更亲密的动作都做了,却在这个问题上纯情的不行。
“嗯。”宋帝嗡着声,含糊其辞。
话音刚落便听见电话那头李途年的轻笑。
“笑什么?不许笑。”
李途年敛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