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顧道乾對他的態度算得上友好,顧睿的就實在夠不上溫和。
顧睿半句連寒暄都吝嗇說,開口問的就是公司的運營狀況,一場談話下來,屬實是下屬向上司匯報工做。
臨走前,顧睿突然問,「我聽你大伯說,你父親去世後,是6家把你養大的?」
「是的。」
「你到南淮來,6家那邊什麼態度?」
「路輝生物現在的董事長兼總經理叫6易,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的身世也是他幫我查到的。我能找到家人他也很高興,其他的沒什麼,倒是我,想幫他一把,畢竟路輝生物現在正是突破瓶頸期的好時機……」
顧司遠大有滔滔不絕講下去的趨勢。
沒錯,他是故意的。
來之前,辰飛警告過他最好和路輝生物保持距離,他的兩個伯父也提醒他不要講太多從前的事情。
但顧司遠覺得不妥。
顧睿手下掌握著龐大的商業帝國,經歷過多少事,見多少人?
如果錮金礦業真的與當年的事情有關,刻意表示生疏肯定會引起懷疑,還不如實話實說。
果然,顧睿立馬打斷了他,「上次有個北華的朋友來拜訪我,我突然想起你,就提了一嘴。他跟我說,以前輝豐生物很多對外的項目,都是你在外交涉?」
「有一些作用吧,我畢竟是個律師,很多公司吃過對法規不熟悉的虧,我能給他們一些建議。」
「南淮的法律條款和北華的還是有所不同。」
顧睿說這話時,顧司遠還不太能理解他的用意,「是的,來南淮的這段時間,我也買了一本洲立法,晚上睡覺前當睡前讀物看。」
「我兒子,辰哲,也吃過不少這方面的虧,如果你能來總公司幫他,那就再好不過了。」
顧司遠抬眉,意外之喜。
「考慮考慮?」顧睿手裡慢慢盤著串。
「願盡心力。」
一切都像是在走過場,但據顧禾儀說,一般走過了這樣流程,錮金礦業中任重要職位就穩了。
顧司遠沒抬想太明白他們做這樣的決定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但絕對不是單純欣賞他的能力。
回程的連廊上,碰見顧辰飛迎面朝他走來。
顧禾儀主動介紹,辰飛就像第一次見面一樣冷淡應對,剛沒講兩句話,辰元不知道從哪裡沖了出來,一把拽住顧司遠。
「大侄子!你留我個電話,下次聚會能不能帶你出去啊,我要給那群糙漢漲漲見識。」
講完後,故作驚訝地看向辰飛,「喲,這不是四哥嗎?怎麼又要給顧睿盡孝去?」
言語間的譏諷都快溢出來了。
辰飛冷冷說,「你怎麼在家,犯了事讓學校趕回來了?」
「怎麼可能。我熱敏期快到了,休假。你也知道,軍校里a1pha比較多。」
顧司遠很驚訝,「你念軍校?」
「沒錯。我自己考進去的喲,是不是很厲害?」辰元滿臉得意,吹捧自己的同時還不忘拉踩一番,「不像某些人,明明天賦不夠,偏要學琴,砸錢把音樂神童的名號吹得滿天飛,才勉強混進了大學當講師。」
辰元說這些話的時候,死死扒住顧司遠不放,生怕一不小心就對面就把人給搶了。
辰飛沒理他,沖顧司遠點點頭走了。
他前腳走,後腳辰元就把顧司遠鬆開,「你別理他,他這人在這時候接近你,沒安什麼好心。」
看出來了,辰元是恨不得別人知道他和辰飛關係不好。
「這時候是什麼時候。」顧禾儀難得有感興的事情。
「你們這消息也太滯後了。最近聯邦大選不是進入到白熱化階了麻,我那好大爹沒少投錢。只不過今年,他廣撒網了,兩個派系都有資助,結果被咱家一直支持的保守派發現了,打電話過來陰陽顧睿。顧睿為表立場,現在想著,要讓辰飛跟保守派的那個喪偶的黨鞭結婚。哈哈哈我要笑死了,堂哥,那人跟你年紀差不多。
「辰飛也不知道從哪知道了顧睿的想法,表面上裝得雲淡風輕,實際上急的不行,私下裡不知道找了多少人,恐怕課都沒好好上。對了,上次聊這事的時候,時樾不是在場嗎?怎麼,他回去沒跟你們說?」
辰元最後那句話,拱火的意圖很明顯,顧禾儀的臉色不大好看。
顧司遠突然想明白了顧睿要提拔他的原因。
他想收回錮金的物流業務。
顧禾凱一脈,原本到了他這一輩已經沒有a1pha,正好可以借時樾這個橋,把業務拿回來。
時樾不是蠢人,明白自己就是個工具,所以默認顧司遠回到顧家。
既然已經是這個局面,顧睿就要把水攪得更渾,挑起時樾禾顧司遠的鬥爭。
顧司遠此時不想順了他們的意,順著他的話幫時樾解釋,「時樾也只知道顧總在想辰飛的婚事,畢竟他工作穩定,年紀也到了。你這個剛分化的小子,倒是想挺多。」
顧司遠以為辰元在跟他玩心眼,而辰元覺得他在幫辰飛說話。
「怎麼,就見過一次,你也被他那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樣子騙了?」辰元挑挑眉,湊近在顧司遠的耳邊說,「別怪我沒告訴你,顧辰飛可是一個連親哥都能害的人。」
第十二章無根之木
顧辰元的話,像一個魔咒,一直縈繞在顧司遠耳邊。